”
陳譴心頭一松,還好沒釀成大錯,語氣也輕快起來:“那睡一覺吧,明天再學激情怎麼拼,下次聽寫別往桌面打小抄了。”
他上了個廁所,洗手時從鏡子里瞧見自己下唇周泛紅,應該是受酒精刺激。
其實他酒量一般,平時也有控制攝入分量,可今天說是帶挨了訓的徐訣去放松,真正心情不好的卻是他自己。
小心地把膠釘取下來換回不易感染的純銀,陳譴擦凈手回臥室,路過書房瞥一眼,里頭暗著,可能那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真的困得不行。
結果拐進臥室,他就看見困得不行的徐訣正彎著身子在他床上摸索,他想起自己失蹤的內褲:“找什麼呢?”
“我把校服拿回去。”徐訣將套在一起的校服和西裝外套剝開。
屋里沒開燈,陳譴剛放下的心頭大石又吊了起來:“你校服怎麼可能在我床上?”
徐訣終于找回點氣勢:“你好意思說,撒酒瘋套了我校服就跑,一路上說話正常得不行,就是一提脫校服就跟我急,我房卡還擱校服兜里揣著呢,你想讓我睡街邊還是鉆橋底啊?”
看著對方拎起校服掏出個房卡,陳譴耳根滾燙:“我真跑了三千米啊。”
“口說無憑,你去查看你手機的步數。”徐訣這會兒是真困了,抱著校服上書房睡覺。
書房面積小,僅兩個柜子一張單人床就被占滿,但床鋪的味道比旅館的聞著舒服,徐訣幾乎是沾上枕頭便進入了夢鄉。
夢里他也在追著陳譴跑,陳譴不肯還他校服,偏說校服是自己的。徐訣一低頭,他的校服還好端端套身上呢,再一抬頭,周圍場景變了,他和陳譴都在賢中操場的塑膠跑道上參加男子三千米,邱元飛聲嘶力竭地喊“徐訣絕絕子”,聽著像口吃。
他跑得頭暈眼花,眼看要追上,結果方向偏斜撞上了陳譴的后背,沖擊力致使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地面軟得像床,徐訣定睛一看,還真的是床,翻過身來的陳譴穿著領口開很大的真絲睡袍,嘴邊還咬著根女士香煙,飄出來的煙霧是紅茶味的。
他說躺著抽煙太危險了,不等陳譴同意就抽走捻滅在床頭的煙灰缸,陳譴不惱反笑,沖他臉上吹一口煙氣:“你就這麼讓我的嘴閑著?”
那種感覺又來了,徐訣對它熟悉又抵觸,因為今晚它總光顧得莫名其妙。
他在聒噪的鬧鈴中醒來,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一剎間的恍惚。
晨光擠進透了條縫的窗簾爬上被子,剛好途經被子上鼓起的一團。清晨升旗是廣大男性的正常現象,但徐訣這次有點無顏面對。
再度響起的鬧鐘提醒他再不去畫室就要遲到,徐訣簡單收拾了下,洗把臉漱個口,看主臥還房門緊閉便省得吵醒陳譴,在聊天框彈個消息就當道了別。
匆匆下樓時徐訣跟一個迎面上樓的男人碰了肩膀,他回頭說了句抱歉,不過對方同樣走得急,下一秒就在樓道拐了彎,他只瞧見對方一看就很高奢的尖頭皮鞋。
陳譴賴床慣了,熟睡中被人扒拉頭發感覺很不爽,從被窩里伸了個手臂要驅趕對方的手:“冰箱有速凍水餃,要吃自己煮。”
“是我。”蔣林聲扣住那只手腕按枕頭邊上,“怎麼一身酒氣?”
陳譴掀了掀眼皮,全身松懈下來:“昨晚去‘咕噥’喝了幾杯。”
“一個人?”
“帶了個純情小屁孩,”陳譴主動招供,“他昨晚在這睡的,就隔壁書房,估計還沒起,昨晚做作業做到兩點多呢,比我以前還用功。
”
“書房沒人。”蔣林聲松開陳譴的手腕,“你跟他單獨呆到凌晨兩點?”
“做夢,我是半夜被樓上吵醒才——”陳譴沒說完便頓住,半闔的眼睛也睜開了,“蔣林聲,你懷疑我?”
蔣林聲沒回答,但來不及收回的探尋目光已然向陳譴傳遞了事實。
陳譴就像被人猛地攥了把心臟,全身血液都凝固住。蔣林聲頸間垂下的領帶在他眼前晃,他一把揪住迫使人靠近:“你現在就可以檢查一下。”
這句話說得輕緩,聽不出丁點咬牙切齒之意,倘若不看陳譴眼里的黯然,會誤以為他是在調情。
兩人眼神僵持數十秒,最后蔣林聲握住陳譴的手將自己的領帶解放,又摩挲了兩下陳譴右手腕上的手鐲:“檢查什麼,我說半句懷疑了嗎?我是以為你大半夜不睡陪人做無聊的作業,平時陪我加個班就早早犯困,還不許你男朋友吃味兒了?”
那句“男朋友”字音咬得重,陳譴卻不想在這無謂爭辯的事兒上多作兜轉,他扯出被窩里摟出了溫度的西裝:“衣服我洗完再還你。”
“你喜歡就要去,乖寶裝成熟還挺抓人眼。”
“我抓誰的眼?不怕有人醋上天啊。”陳譴從兜里摸出個瓶身嶄新的香水,“不是說好了到時去巴黎再買嗎,怎麼提前藏了一瓶?”
蔣林聲笑了笑:“離啟程還有段日子,這瓶先湊合著用,沒想到還沒找到機會送出去就讓你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