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燈泡底下就沒了人影,他的校服甩起衣擺消失在樓梯口。
“屬豹的嗎……”徐訣拎著書包跟上去,三步并作兩步摸黑爬上五樓,趕在陳譴關門前往門縫里硬擠了條腿,扳著門強行闖進屋里。
燈沒開,整個屋子只有陽臺漏進來的月光,徐訣總算在臥室門口抓到陳譴:“我現在信那個姐說的話了,你是真的醉。”
陳譴的手腕在他掌心從緊繃到放松:“我回到家了。”
“是,所以我也該回旅館了,不然今晚沒地兒睡。”徐訣徹底放棄自己的校服了,另一只手摸向陳譴的腰側,“你別動,我拿了房卡就走。”
“讓我先睡一覺,我好累。”陳譴往后躲,徐訣被動地隨他朝臥室里走,四下漆黑,徐訣火大地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拽:“你他媽……”
話沒說完,徐訣腳下絆到了什麼,整個人猝不及防往前倒去,連帶著被他拽住的陳譴也向后仰倒,匆忙中他只來得及護住陳譴的后腦。
只聽床褥凹陷的聲響,兩人雙雙倒在床上,徐訣勉強撐住身子,熟悉的香味襲進鼻腔。
那一刻他什麼都看不清,觸感聽覺皆被弱化,只剩熱流翻涌全身,在這個深冬寒夜里灼燒了他。
第8章 湊合一晚
綿長的氣息撲打在徐訣的鼻梁,他在黑暗中維持著支撐于陳譴上方的姿勢不敢妄動,怕再次被身下人冤枉。
直到雙眼適應黑暗,確認陳譴真的睡著了,他才翻身躺到一邊,疲憊地呼出一口長氣。
長跑后的燥熱緩慢退潮,心跳也逐漸平復,徐訣坐起來,扯了被子胡亂往陳譴身上一蓋,起身走出臥室。
尋到墻壁開關,徐訣把客廳燈給開了,拿出手機給邱元飛發消息:“飛兒,醒著不。”
五分鐘后邱元飛磨磨蹭蹭回了:“你瞅瞅現在幾點,我媽剛把我電閘關了,逼我睡覺呢這是。”
徐訣耍他:“我看你游戲在線。”
邱元飛一套就中:“你煩不煩人!我帶衛小朵上分去了!”
徐訣:“也帶帶我。”
兩局后邱元飛私聊他:“兄弟咱商量一下,下周我給你帶早餐,你自個兒去匹配成不?你來了衛小朵都跟你不跟我了。”
徐訣扔了個一周食譜過去,麻溜兒下了線。
陳譴家沒設別的桌子,徐訣伏在沙發扶手做完了物化作業,這姿勢擰得腰酸,他又挨在靠背上默背單詞。
游戲打了,作業寫了,單詞雖背不來幾個但好歹也背了,徐訣依然了無睡意,今天一連串于他來說已算出格的事在腦子里不斷回放,完全把近幾天的不痛快壓到心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怎麼會起反應呢。
怎麼還他媽起了兩次呢。
酒吧氣氛害人就算了,陳譴的床怎麼回事,真他媽不對勁。
驟然一聲悶響打斷徐訣的神游,他心臟一蹦,抬頭看向頭頂上方。
上了年紀的老樓隔音效果奇差,連樓上人的爭吵都能隔著天花板聽得一清二楚——
“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麼沒被外頭那幫人砍死!別費勁兒翻了,家里沒錢!滾——滾啊!”
“臭婆娘,就你也敢撇清責任!當初誰他媽提出的投資那賠本生意!賴誰!”
“我用我娘家的錢投資,干你屁事!”
“……”
深夜被吵醒已是常態,陳譴眼都睜不開,嫌熱地扒掉兩件外套,頂著昏沉的腦袋下了床,摸著衣柜往門外走。
刺過眼皮的光線讓他意識空了半晌,遲鈍地反應過來客廳有人,他倏然睜開眼:“你怎麼跑我家來了?”
徐訣被突然睡醒的陳譴嚇得剛背的單詞都忘了:“你真會斷片,斷的片兒都能給明年賀歲片提供素材了。”
陳譴嘴比腦子快:“那些素材能過審嗎?”
“差點過不了。”徐訣不關心內地影視的審片標準,但不得不回避陳譴的審問,趁陳譴原地愣神,他躲去衛生間放水,邊放邊思考陳譴是從哪個節點開始斷的片。
應該記不起倒床上那幾分鐘吧。
放完水杵盥洗臺前洗手,陳譴在外面敲門,問他好了嗎。
“好了。”徐訣關了水,門一拉開,被等門外的陳譴遞了塊擦手巾。
“困的話去書房睡吧,床有點小,湊合一晚。”
徐訣低頭擦手:“行,我明天一早就走。”
陳譴仍堵在他身前:“激情,會不會?”
徐訣反應很大,他哪里懂激情不激情,剛才在陳譴床上已經夠要命:“什麼激情?我不會。”
“那下次不要半夜背英語了,不入腦。”
徐訣虛驚一場,哪里想到陳譴在考他單詞:“不背了,我現在就去睡。”
將擦手巾掛壁鉤上,徐訣抬腳就要走,陳譴回身喊住他:“為什麼不敢看我?”
這個年紀的男生最不樂意被人看扁,徐訣立馬直勾勾望進陳譴眼里:“我怕你再考我單詞。”
陳譴前面做了一堆鋪墊,對上徐訣的視線還是無法讓自己抱有僥幸心理:“你說的差點無法過審的內容,尺度大嗎?”
徐訣保持緘默,心想尺度不大,但尺寸絕對不小。
“抱了,還是親了?”陳譴站久了腿發軟,那種無力感讓他感覺自己就像跑了三千米,“總不能是做了吧。
”
徐訣給臺階就下:“做了,我剛做了倆鐘頭作業,現在困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