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看著,看著小曹掙扎至死。
在死前,小曹喉頭冒血,氣管里嗬嗬有聲:“你為什麼殺我……我什麼都沒做……”
趙柔不答。
在那三分鐘的未來里,她已經得到了答案,沒必要再問。
……在殺掉趙柔后,小曹摸了摸腕表,問著正在收看直播的觀眾,試圖與他們對話:“我殺了她了。有沒有什麼獎勵?”
但她很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邊沒有人聽她說話,甚至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
她不免遺憾地嘀咕道:“……真沒用。”
對小曹來說,趙柔沒有攻擊性異能,是一個沒有用的隊友,不如趁她還沒察覺時早早殺掉她,既是向機構釋出誠意,也是幫趙柔解脫,說不定,還能得到某種獎勵。
至于被獻祭的趙柔是何感受,她不會在意。
就像她討好機構一樣,她不會在意趙柔是不是被冤枉的,她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忠心,好從“主理人”那里撈取更多好處罷了。
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善良”,不過是再虛偽惡心不過的自私。
趙柔面對著尸身坐了很久,直到腿麻了,才木然起身,離開了小溪。
在走出一公里后,她才涌上嘔吐的欲望,扶著一棵樹吐了個痛快。
……真惡心。
走了一段路,在天剛剛擦黑時,趙柔遇見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彼此交換了信息后,年輕男人拉她入了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趙柔發現,自己的預知時間,比先前延長了足足五分鐘之久。
但她沒有告訴男人這件事,仍然說,她能預見三分鐘后的未來。
大概是因為還沒有經歷過隊友自相殘殺的事情,男人很是信任她,而且看樣子對她很有些好感,為她摘了無毒的果子果腹,并說他是一個讀生物專業的學生,試圖教她分辨果子是否有毒,還為她展示了自己操控植物的異能。
當時,趙柔對他仍有戒備,敷衍了幾句,就假裝和衣睡去,實際上則是一夜未睡,戒備了一整夜。
而現在,男人被另一個扎了一頭臟辮的男人變成了一地鮮血淋漓的碎塊。
碎塊里,還混著幾顆他藏在懷里、打算給她吃的紅果子。
趙柔想著那個完完整整的人,再看著面前的狼藉,一陣陣惡心感有如淤泥一樣頂在胸口,又有一種莫名地想要流淚的沖動。
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死的。
更何況,人本身就有著無窮的求生欲望。
因此趙柔不想死。
即使對方擁有壓倒性的實力,她也想看一看,自己有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她逼自己集中精神,很快,未來八分鐘的畫面在她眼前飛速閃過。
她耳邊甚至出現了類似老式的電影膠片在滾輪中“索索”轉動的幻響。
趙柔的眼睛越瞪越大,鼻息愈來愈沉重。
突然,她喃喃道:“殺了我吧……”
待到畫面“啪沙”一聲,在眼前中斷,趙柔已是近乎癲狂,揮舞著胳膊,往眼前已經神經質了的臟辮男的臉上掄去,試圖激怒他:“殺了我!快殺了我——”
但挨了幾巴掌的臟辮男仍不敢擅專。
他要盡力討好這些觀眾老爺們,表現得越好,等到他出去,或許就能得到越好的待遇。
臟辮男甚至不用使用異能,只是輕松地依靠男性的力量優勢,就捉小雞似的捉住了受傷的趙柔的手腕,單臂壓在她的脖子上,確認禁錮住她后,才低頭去看腕表。
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A6區的熱鬧,彈幕區的討論也越發熱烈了。
“新來的。
現在是什麼情況?”
“討論她怎麼死呢。”
“好耶。狗咬狗。”
“我靠,可以指定死法?玩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刺激的!”
“上面的,你是新人吧?上上場的第一名就是這麼玩的,特帶勁兒。”
在一堆或是弄不清楚情況,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出謀劃策的回復里,突兀地跳出來了三個字。
“上了她!”
趙柔張開口,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嘶吼。
彈幕區靜了一兩秒,隨即炸了。
“我操,好主意啊。”
“她看著年紀也不大,八成還是個雛吧。眼看著快死了,恐怕還沒來得及做一個女人,多遺憾。臨死前,好好快活一把,也算是做善事了。”
“上面有病吧。殺人不過頭點地……”
“等等,上面哪里來的圣母,叉出去。”
“異能者本來就不該存在。”
“我爸就是被一個隱瞞異能的搶劫犯殺的,異能者都去死!!!!!!”
“管理,干活了,下次別放這種腦子有坑的人進來。”
參與到這個游戲來的投注者,基本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極其痛恨異能者,很快,那個煞風景的ID碼消失在了房間里。
一群人繼續討論,要怎麼讓這個女孩“不留遺憾”地死去。
“先把她的衣服扒掉!”
“什麼體位比較好啊。”
“問問她,想要什麼體位?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征求當事人的意見呢?”
臟辮男望著屏幕,對這場熱火朝天的討論始料未及。
他又不是畜生,看著是個母的就要往上撲……
但是,看到自己瘋狂上漲的注數,臟辮男又有些動搖了。
自己是整個游戲目前賠率最高的人,殺了五個人,這是第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