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不經意,比他故意開車時要可愛很多很多。
同時,池小池在自己的臥房前停了下來。
“……所以,玫瑰當然是要采回來精心養著的。”池小池說,“將先生一人放在陰冷的露華閣,學生是在于心不忍啊。”
婁影忍不住笑:“我的被褥還在露華閣。”
“人過來就好,東西總會齊備的。”池小池弓下腰來,眉眼含笑,“主要是想請先生幫我盯著人。”
他指的是阿書和阿陵。
婁影當然是默許了,并對他剛才有點不講理的言論表示肯定和贊美:“你真像個紈绔子弟。”
池小池一聳肩:“我演過。”
婁影記得。
那是個民國時期的翩翩公子,愛抽大煙,愛美人,家道中落后做了匪山的老二,也是通身欠揍的貴氣,嘴欠人賤,終日懶洋洋的,惹得老大時時想要收拾他。
但婁影永遠只想抱抱他。
婁影想去握池小池垂在輪椅側邊的手,阿陵卻從一側匆匆而來。
瞧見婁影時微微一怔,先向“公子師”行了禮,方才道:“大公子,十三皇子來了。”
池小池:……哦豁,這個沒演過。
他說:“說我臥病。”
阿陵犯愁道:“小的試了試十三皇子的口風,他說,若是您還病著,便要進來看了。我也不曉得您何時能從公子師那里回來,怕十三皇子撲個空,只好照實說了。”
末了,他又補充道:“十三皇子說不急,在花廳等您。”
第184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三)
……去唄, 還能咋的。
池小池就去了。
和上次相比,嚴元衡除了換了個位置, 坐在了六皇子上次坐的上首, 整個人的動作、姿勢、神態, 差不多是Ctrl C和Ctrl V過來的。
池小池懷疑他喝的茶葉都是按照同一個比例調出來的。
池小池入花廳,按照上個世界參見赤云子的行禮規格:“參見十三皇子。”
上位的嚴元衡明顯一愣:“……”
池小池:很好,砸鍋。
他反應不慢,對嚴元衡俏皮地瞇眼一笑,麻利地自己救了自己的場。
嚴元衡沒再懷疑,放下茶杯:“身體如何?”
池小池起身:“李太醫自是醫術一流。”
嚴元衡:“頭風纏綿難愈,莫要小覷。”
池小池玩笑道:“勞煩十三皇子了, 昨夜不知看了幾本醫書啊?”
嚴元衡舉杯飲茶, 一字不發。
不過是翻了十余本醫書, 背記了關于頭風的部分。
池小池想, 好一個冷酷男孩。
嚴元衡全不知自己在池小池心目中現在是怎樣的形象, 喝過茶后,他便望著池小池, 一語不發, 像是在等待他開口。
……猜心嗎, 少年。
要是換了別人來, 眼前人兼具皇子和故交雙重身份,一個搞不好就會崩盤, 估計早慌得到處爬了。
池小池不, 他穩得一匹。
他相當敢于帶節奏。
他略略正色, 說:“十三皇子,抱歉,失約了。”
嚴元衡也察覺到了他話中的距離感,有點不適應:“……無妨。”
時停云一向性情活潑,從不怕冷場。
嚴元衡還沒試過主動找話題,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深思熟慮很久:“身體如何?”
池小池不動聲色地打太極:“李太醫自是醫術一流。”
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嚴元衡:“……”
“有事的話,我就不叨擾了。”嚴元衡品出了些味道來,起身告辭,并很好地掩飾好了心中不舍。
嚴元衡自年初起忙碌至今,為的就是讓父王看他入眼,好求來連續兩日的休沐。
他元旦時,約好了在花朝節時與時停云一道去打馬球。
他為此期待了整整兩月。
時停云做了他十年伴讀,日日入宮相伴,在南疆打了兩年硬仗,凱旋后,自然不會再做他的伴讀了。
父王有意調撥他去兵部效職,時停云自稱憊懶,婉拒了。
但嚴元衡知曉,他是嚴遵時將軍之令,除了帶領冠以王族之名的北府軍外,時家不沾染任何朝堂中事。
于是,年紀輕輕的小將軍做著他的紈绔,打算趁年輕誕下一子半女,將來去守嚴家的邊疆。
他們都不再是孩子,能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
但在嚴元衡心目里,時停云仍是那個敢撬六皇兄的酥餅給他吃的小伴讀。
嚴元衡吸了一口氣,起身,路過他身側時,他有些按捺不住,按住他的肩膀道:“素常,你……”
他本想說些什麼,但指尖剛碰上嚴元衡的肩膀,池小池便臉色驟變,身子極劇烈地顫了一顫,雙膝狠狠砸上了花廳地面。
他脫口而出:“小奴卑賤,不敢玷污皇子萬金之軀。”
被跪的嚴元衡:“……”
跪地的池小池:“……”我操,疼。
嚴元衡這下臉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以時停云的個性和骨子里的矜傲,哪怕是玩笑,自稱為“奴”,這也實在過分了些。
他后退兩步,凝眉不語,等時停云解釋。
眼前的時停云微垂眼睫,神態如常,看起來并不打算解釋,也并不像開玩笑。
這倒把嚴元衡搞糊涂了。
這算什麼?
是嚴將軍知道他行為不謹,又訓斥他了?
還是他聽了那些個不著調的閑言閑語,故意自貶,打算同自己劃清界限?
嚴元衡心亂成一團,也不想聽時停云的解釋了:“罷了,你起來吧。
”
池小池從善如流,坦然起身,順勢觀察了一番嚴元衡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