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的確是有事來找089,但他的身體情況擺在這里,怕是不能做些什麼了。
也罷,他自己來吧。
這樣也不會拖累人。
023的飯快做好了,捧著三副碗筷出來擺好,061卻起了身,準備告辭。
023詫異:“不吃一口?我做了你的。”
061說:“不了。我待了很久,怕他有事找我。”
“他”指的是誰,在場三人心知肚明。
023:“……你來了有一小時沒有?”
061也有點驚訝,確認了一下時間:“才一小時?”
023:“……”
確認過時間,他仍抱歉道:“我還是回去吧,有點不放心。”
023翻了個白眼:“去去去,去你的,娶了媳婦忘了……”
“娘”字沒出口,他的臉就黑了。
在089放肆大笑前,023便一筷子遙遙指了回去:“你給我憋住,敢笑一聲我一筷子戳死你。”
089馬上捂嘴:“什麼笑啊,哪里好笑啊,我可沒笑啊。”
023氣鼓鼓地收起一副碗筷,轉身回了廚房。
望著他的背影,089欣慰無比,小聲對061道:“真懂事。我好久沒和他兩個人好好吃頓家常飯了。”
061自是會意,笑道:“你好好的,不用擔心我這邊,我能解決。要是事情解決了,我回來跟你報個平安。”
089歪了歪頭,話里有話地問:“你有事,為什麼總想著找我呢?”
061想了想,發現一時間竟想不出答案。
089是他認識的所有系統中最跳脫、最不循常理的。
但他偏偏有種奇異的認知,089是一個可以完完全全放心依靠的人。
061給出了答案:“直覺吧。”
089一副很滿意的樣子,揮一揮手,把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好了,你回去吧。”
門關上了。
089坐了這麼久,身體略感乏累,便合著被子躺下了。
他單指撫過眼尾的淚痣,眼睛微微閉著,像是在想事情。
他不知是在對誰說話,語帶笑意:“……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了。
”
……
時近午夜,蘇云前來稟告赤云子,說二師兄醒了。
赤云子一擲書卷,半字未語,拂袖前往監禁堂,并告知蘇云不要跟來。
蘇云哪里見過如此盛怒的師父,本不敢跟上,一聽赤云子如是囑咐,簡直如獲救贖,連聲稱是。
赤云子趕至監禁堂時,宴金華已經歪歪斜斜地跪在了那里,鼻青臉腫,口唇淤血,看得赤云子心頭火氣,上去便是一腳:“逆徒!”
宴金華在心里罵了一百句娘,爬起來跪好時,出口仍是恭敬:“師父。”
他低著頭,動也不動,一副任君懲處的模樣,反倒消了些赤云子的怒意:“你好大的膽子!我靜虛峰何時出過此等不尊師長、恣意妄為的惡事?你說,我倒要聽聽,你如何辯解。”
宴金華想要把身體跪直,但滿身的淤傷,讓他直起腰時痛楚難當地咧了咧嘴,聲音里甚至帶了幾分哭腔:“師父……弟子沒有什麼可以辯解的,聽憑師父處置便是。”
……嗯?
赤云子稍穩心神:“前因后果,詳細說來。”
宴金華偏過臉去。
他是任性青年的長相,看上去心機并不深,還會給人一股孩子氣十足的錯覺:“弟子無話可說。”
赤云子慢踱至上位,振袍坐下:“你這般語焉不詳,不就是引我發問?說。”
宴金華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但他一字未發,先是兩滴眼淚落了下來。
情勢實在危急,他走了一步昏招,現在一棋下錯,就是滿盤皆輸。
他趁著剛才昏厥的光景,把劇本已經編了個大概。
而現在,求生欲讓他演技爆棚。
看到徒兒落淚,赤云子詫異:“你……”
宴金華忍著周身劇痛,連叩三記響頭:“師父,都是弟子的錯,弟子不該帶段書絕回山!!”
赤云子輕輕“嗯?”了一聲,并未言聲,只等宴金華再說。
宴金華說:“弟子以前收留段書絕在漁光潭暫住,收拾他的物品,卻發現了一些惡物,觀之不似正道之物,是蛇蛻、蛇鱗之類,上有惡氣附著。物證皆在,弟子可呈與師父觀視。師父可還記得,段書絕頸上,常戴一條蛇牙項鏈?”
赤云子依舊不語。
他說得不錯,但是這并不是證據。
宴金華也窺不到他的心思,不知道自己這番說辭能不能讓赤云子產生疑竇,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弟子覺得不妥,便拿了這東西去詢問段師弟,他自是矢口否認,說這非是他的東西,但我觀之……觀之神色,覺得有異,便一路跟上回首峰,想從小師叔那里旁敲側擊,問問他的近況,便提出想與文師叔切磋,借機支走段師弟,好方便在切磋后問一問。弟子怎知,與文師叔交換掌力時,袖中不知怎的混入了一股毒氣,襲向了小師叔……弟子根本無暇自辯,便引得文師叔暴怒……”
聽到此處,赤云子終于發問:“你的意思,是段書絕誣陷于你?”
宴金華連聲叫屈:“弟子本領低微,從無意勝負之事,師父是知曉的,弟子便是有天大的膽子,又怎敢動手暗算小師叔?難道只是為了贏一場無關緊要的切磋?”
赤云子不言。
前面的內容暫且不提,他這話倒是當真有理。
宴金華再接再厲,裝作十足的憂心和愧悔:“不知是否是疑鄰偷斧之故,就連石中劍一事,弟子亦有所懷疑。……弟子疑心,自己是否被人利用,成了他人謀利的一把劍……他是不是早知先祖為鮫人,所以才與我接近,想要參與靜虛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