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蘭蘭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舒文清跟隨其后。
小導盲犬被機械店老板接了進去,還在客氣地掙扎:“小姐,不好意思,這樣太麻煩……”
少女打斷了它:“不許說話,讓你去你就去。”
小導盲犬嘆了一口氣,客氣地說了聲“多謝”。
把機械犬送進去,少女才像是松了口氣,向顏蘭蘭她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你們認識奧爾?”
顏蘭蘭應道:“嗯,見過兩次。”
少女一笑:“它跟我提起過,說在他流浪的一路上,遇見了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壞人。你們應該對它很好,不然它也不會那麼親近你們。”
顏蘭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沒有,我和它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舒文清卻從她的態度中察覺出了些端倪:“請問,你是?”
“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少女說,“我叫徐婧媛,是奧爾的朋友。”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徐婧媛向她們說了自己離開小導盲犬奧爾后的生活。
她自出生起,腦中就生了一顆腫瘤,在腫瘤壓迫下雙眼失明,父母買了奧爾來,讓它陪在自己身邊。
災變發生后,父母只來得及帶走她,卻忘記了奧爾。
后來,父親和母親在逃難中先后去世,她也因為失去藥物控制,腫瘤惡化成眼癌,死去,又復生,之后便一直跟著一支新人類隊伍狩獵。
再后來,她在一次狩獵中,在一只鬣狗窩里發現了已經快要損壞的奧爾。
奧爾壞得很厲害,視力系統接近報廢,認知系統也出了些故障。
它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記憶也有些顛倒,在它的印象里,小姐永遠是八歲的樣子,它能憑聲音認出在流浪中萍水相逢的顏蘭蘭,卻認不出快要15歲的徐婧媛。
徐婧媛無法向它證明自己是徐婧媛,索性不與它多解釋,抱起來,和隊伍一起來到了丁秋云的城市。
她聽說中心城里的科技最為發達,因此帶著奧爾來這里求“醫”,誰想一個不察,奧爾就趁她和機械店老板談話時跑了出來,并碰見了顏蘭蘭。
徐婧媛說:“老板檢查了一下,說它損壞得不算太嚴重,還能修。”
聽了這個故事,顏蘭蘭心里暖洋洋的,索性陪著徐婧媛一起等待。
一個小時后,老板抱出了小導盲犬奧爾。
奧爾的眼睛已換上了新的零件,只是還需奧爾自身進行數據的重整和調試,只要帶回去休息兩日,它原本的機能將會完全恢復。
徐婧媛對老板說了數聲謝謝,伸手把小導盲犬接過來。
奧爾是只相當獨立自主的AI,這樣被人抱來抱去,實在有點懵。
它輕輕蹬了一下腿,彬彬有禮地請求道:“小姐,我能自己走。”
徐婧媛斷然拒絕:“不行。”
……它已經獨身一個走了太久了。
這次,她要抱著它一起走。
顏蘭蘭目送著徐婧媛跨出店門。
她紅色的長風衣被風掀起,內里裹著一只還不知道自己已找到了主人的小導盲犬。
回去后,顏蘭蘭把這件值得高興的事從頭至尾告訴了正在澆花的丁秋云。
丁秋云放下水壺,從口袋里摸出小銀壺,喝了一口酒:“奧爾就是你一定要養狗的原因嗎。”
顏蘭蘭嘿嘿笑了兩聲。
的確,在兩次遇見奧爾后,顏蘭蘭就一直想要養條狗。
前幾天她過生日,丁秋云不知從哪兒抱了一只未變異、咖啡色的小奶狗來,還在小狗脖子上端端正正系了個蝴蝶結。
小狗很乖,而且格外粘人,抱著顏蘭蘭就不撒爪了。
要知道,在末世弄一只活狗,要比弄一頭老虎還要復雜。
在老板跑丟之后,誰都不敢在丁秋云面前提養動物的事情,直到看他送了顏蘭蘭小狗,大家才各自放松了不少。
開過幾句玩笑,顏蘭蘭咳嗽兩聲,恢復正色,道:“丁隊,奧爾能找到它的主人,谷副隊也一定會回來的。大家都在努力,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丁秋云微微笑了,不置可否。
三年前,在恩人離開他時,那個化作黑豹、守在恩人身邊的系統061對他說,他為他多留了兩個選項。
他說,對于AI而言,生物的數據實在難以操縱,只有在谷心志死后,061才得以侵入他漸弱的腦電波,保留了谷心志所有的記憶,儲存在了一個記憶晶體里。
如果丁秋云想要谷心志復活,那就讓他復活。
如果他不想,那也隨他。
丁秋云握著晶體,猶豫很久,最終把選擇的權利轉回到了隊員那里,問他們自己要不要這樣做。
他沒有想到,在得知谷心志有救后,隊員們表現得比他更激動。
不等他動員,所有人就都行動了起來。
谷心志和他們在超市里留下的那張合照,成為了復原谷心志的關鍵性道具。
三年間,他們引入了仿真人技術,孫彬主操系統,孫諺尋找合適的材料,顏蘭蘭親自做了面部和形體的3D復原,羅叔四下跑運輸,搜集最稀有的納米材料。
大家各自忙碌,朝著一個目標齊心協力地努力。
丁秋云見狀,愕然了很久,但最后想通,還是覺得好笑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