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已實現全面科技化,而他自愿加入了最苦最難的訓練部隊,訓練如何在去科技化的情況下戰斗。
在這個年代,用無自動瞄準的槍械戰斗都能算得上匪夷所思,更別提使用刀子等道具近身肉搏以及野外生存了,因為完全沒有必要,就連士兵們攜帶的單人帳篷都是全自動的。
但丁秋云卻不愿依賴虛無的AI,他很喜歡這種一切都靠自己的感覺。
小隊訓練中,他總是排第二,有個叫谷心志的年輕人每每都是第一。
不過,因為大家更喜歡瀟灑快活的丁秋云,他被票選為小隊隊長,谷心志則擔任副隊長。
谷心志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和丁秋云的好人緣不同,谷心志雖然出色,但性格安靜,不喜張揚,朋友也沒兩三個,丁秋云怕他寂寞,就總是主動陪他吃飯。
而他對此也沒什麼特殊表示,規規矩矩地低著頭,拿筷子夾著盤中的秋葵。
丁秋云跟他搭訕:“你喜歡吃秋葵啊。”
谷心志:“嗯。”
然后就是漫長的冷場。
丁秋云也不覺得尷尬,主動把自己盤里的秋葵分給他,就繼續吃自己的。
丁秋云是個很能暖場的人,但也很知道該如何跟不同的人相處。
父母給他選擇的自由,他就珍惜這份自由,靠著自己拿主意。
谷心志不愛說話,他也不會故意逗著他。
丁秋云是天生的彎。
不得不說,谷心志這種秀氣外貌恰是丁秋云喜歡的長相,不過谷心志好像對他并沒那個意思,平時低眉順眼的,只在自己偶爾收到同性情書時,會摔一下門,也不知道是反感同性戀,還是反感那些情書。
丁秋云從不會勉強別人,所以一直與他保持著君子之交。
直到一次解救人質的模擬訓練。
丁秋云所在的小隊向一棟樓房發起沖擊,負責與他們對戰的機器人卻發生了集體失控和暴走,開始無差別瘋狂攻擊他們。
丁秋云好容易掩護著其他隊友沖出,卻得知谷心志被圍困在了里面。
谷心志通過古老的無線電對丁秋云說:“你別過來。我這邊已經被堵死了。”
丁秋云只說了兩個字:“等著。”
說罷,他掉頭沖回了筒子樓。
把谷心志帶出時,丁秋云的右臂被流彈鉆了個眼,左肩后插了一把刀進去,只有刀柄還留在外面。
他一出來就推著眾人往開闊地帶跑,等確認完全脫險,眾人才發現他背上的刀子。
丁秋云急著查看眾人傷勢,嘴里叨念著“沒事沒事”,結果還沒檢查幾個人,就撐不住了,腿一軟倒在谷心志懷里,暈了過去。
經檢查,丁秋云的傷勢終究是對他的個人前程有了影響。
審批過后,提前退役的通知下來了。
丁秋云很難過,但在離別前夕面對眾人時,他還是笑嘻嘻的:“瞧,你們丁隊以后就是掛在墻上的負面典型了。”
解散后,谷心志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丁秋云找到他時,他正在操場上一圈圈跑著。
丁秋云從后面追上他,與他并排跑著。
谷心志發現了他,卻佯作不察。
丁秋云跟他打招呼:“嗨。”
谷心志不答。
丁秋云:“嗨嗨。”
谷心志突然就有了動作,攥著丁秋云的領子,把他直接推倒在跑道中央的草地里,撲壓在他身上,吻得丁秋云喘不過氣。
丁秋云又喜又疼:“別別別,谷副隊,腿抽筋,哎喲……”
谷心志握住了他的小腿,沉靜的目光下燃燒著讓丁秋云有點看不懂的熾烈:“丁隊。”
丁秋云摟著他脖子,咬牙活動著小腿:“啊?”
“丁隊喜歡我。”谷心志聲音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不然不會去救我。”
丁秋云實話實說:“那種情況,換誰我都會去救的。”
谷心志捧著他的臉,桃花眼直直盯著他:“是這樣嗎,丁隊?”
丁秋云樂了:“不過你尤其要救。”
二人都是成年人,既然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自然是一拍即合。
丁秋云回到地方,讀完了剩下兩年大學,并成功保研。
在大四時,他去了本市一家動物園當飼養員,算是實習。
就現在的科技水平而言,飼養員一職早已不是單純的投喂動物了。
他第一天去時,老管理員介紹道:“既然是喬老師介紹來的,那你就負責豹園的調度。食水都是定時定量供應的,負責觀察的AI每天會寫觀察日志,你每天只需要清查一下系統,確認系統正常運行就行。”
這工作聽起來有點無聊,丁秋云便問:“如果豹子病了呢。”
老管理員隔著老花鏡片看他:“醫護AI會為它治療的,你只需要保證系統的正常運行就好。”
丁秋云微嘆。
他挺不喜歡這種全自動化的制度的,顯得太沒有人情味,各個專業之間其實沒有太多區別,只要招一個學信息管理的學生,就能縱橫各行各業了。
但社會大勢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老管理員把他帶到一間保育室前,指著里面一只正在咕嘰咕嘰吃奶的小花豹,說:“對了,還有新生小豹的看顧任務,也是你的。
”
丁秋云看著小貓一樣的花豹,剛剛綻開一個笑容,就聽老管理員說:“這是今天要處理掉的,不過這和你關系不大,你只要負責照看好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