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小池開始與瓶中的關巧巧說話,還險些被袁本善撞破。
在關巧巧面前,他仍是那個溫馴可愛的宋純陽。
她悲憤難抑,在瓶中向他訴說了袁本善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原本想對宋純陽做的一切。
池小池“悲憤”、“痛苦”之余,問她:“你想報仇嗎。”
她當然想,做夢都想。
于是,池小池給了她指點,告訴她該如何做。
在進入第十個世界的瞬間,池小池掐準時機,摔碎了鎖靈瓶。
從此時起,池小池的全盤計劃徹底成型。
自始至終,袁本善都未能跳出他的掌中。
他不介意袁本善對他的親密接觸,也不介意刷一刷袁本善的好感度,因為他對宋純陽的好感度越高,得知真相后的沖擊便越大。
池小池甚至冒著一定的危險,在最后一關給袁本善搭了一把手。
他想讓他活著,充滿希望地活著,并在最后,見識到何謂真正的絕望。
池小池眼看著袁本善的悔意值一路沖破五十,表情平淡地打開了倉庫,兌換了一只高級的鎖靈瓶。
袁本善發現掙扎無用,只得癱軟在沙發上,牙齒與牙齒控制不住地彼此撞擊著:“……你,你到底想干什麼?宋純陽?!你想對我做什麼?”
說話間,池小池又兌換了三張靈異類的相關高級卡片。
他一邊兌換,一邊答非所問:“袁本善,我問你,你玩游戲的時候,會看游戲手冊嗎。”
袁本善已經沒有力氣與他玩打啞謎的游戲,待宰的兔子一樣蹬著腳,希望能站起來,撲過去,掐住池小池的脖子。
池小池也不期待他會有什麼回答,自顧自說下去。
“我會看。而且是從第一條到最后一條,畢竟,摸清規則,對于打游戲很有幫助。”
他又兌了一把能對非生命體造成傷害的槍支。
“我曾經研究過,有的鬼魂明明能偽裝成有實體、有呼吸的人。就比如我們在第八個世界里遇到的那個‘關巧巧’。那麼,系統為什麼不會將她判定為玩家,把她從異世界中解放出去呢。”
“后來我問了系統,才知道,鬼,只具備單純的靈異能量,不會散發出恐懼能量。”
“所以系統的規則是,只要是所檢測領域的對象不會散發恐懼能量,那麼要麼是玩家已死,要麼是鬼。這兩種情況下,系統都會關閉對該個體的傳送。”
“而恐懼能量,也是無數負面能量的一種。”
“所以你猜猜看,關巧巧在你背上,對你做了什麼?”
袁本善仍然不知道。
或者說,他在竭力避免去想到那個最壞的可能。
他雙手神經質地蜷成雞爪狀,恐懼如同粘稠的膠水,黏住了他的咽喉,只能允許他發出無意義的吼叫與呻吟。
他后背上的關巧巧則沉默得多,伏在他背上,心無旁騖地吞食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懼能量,一張臉變得青黑泛紫,筋脈暴突,始終不肯停嘴。
恰在這時,小丑的猖狂怪笑通過一只泰迪熊傳來,驚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池小池的手也抖了抖。
好在少頃他就恢復了鎮靜,點選購買著一切需要悔意值的商品,以保證袁本善的悔意值不會溢出。
他問道:“看戲得開心嗎?”
“開心!太開心了!”小丑狂笑不止,“在我的游戲里設置新的游戲,利用我的局布你的局,你實在是個太有趣味的人了!!留下來陪我,怎麼樣?……怎麼樣啊?”
池小池淡淡笑著,看向那只泰迪熊。
“看得開心就好。”他說,“不過,可能你不知道,我是個演員。我的演出費可是很貴的。”
泰迪熊歪了歪頭,似乎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你的規則,我也有我的規則。”池小池扭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甘彧與昏迷不醒的甘棠,口吻轉冷,“不好意思,你在玩你的游戲時,觸犯到我的規則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揮手。
剛剛兌換的高級鎖靈瓶脫手而出,直接沒入泰迪熊體內。
小丑怔愣片刻,等察覺到不對時,已然晚了。
他陡地從廣播那邊發出一聲慘絕的長嘯。
旋即,室內燈光全熄,所有禮物盡數消失,氣球變成枯朽的骷髏頭,跌落在地,化為齏粉,而沙發也變得斑駁惡臭,坐在上面,能清晰感受到油膩的臭氣與硌人的彈簧。
高級鎖靈瓶與低級的不同,能收復實力高絕的鬼魂,內里有濃郁的靈氣,會對時時刻刻對鬼魂造成傷害,且除了封印者本人,沒有任何人能將它解放出來。
……再也不會有人光顧這樣糟糕的密室逃脫了。
池小池從骯臟的沙發上站起。
距離他們離開這個世界,還有最后二十秒。
池小池按照燈光熄滅前的記憶,摸黑走到甘棠身邊,牽住她的手,在最后時刻再度對袁本善開口。
“老袁。”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什麼是因果。”
他又說:“算了。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去想。”
袁本善總會明白的。
他殺了關巧巧,關巧巧報復回去,這便是他們二人的因果。
從頭至尾,宋純陽都干干凈凈,手無塵埃。
時間已至,池小池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這最后的安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