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乾不耐煩道:“這里數你最瘦。快進去。”
這說得倒也不錯,賈思遠的確是瘦得過分了,帶魚似的,反倒能游刃有余,如果甘棠進去,在那狹縫里怕是會卡胸。
賈思遠一如既往地乖順,從那扇新開辟的小門走進了那狹窄至極的玻璃走廊。
她扶住兩側墻壁,一步步試探著前進,手掌在玻璃上印出一團又一團氤氳的汗跡。
孟乾叫:“有沒有看見什麼?”
賈思遠搖頭:“沒有呀。”
走廊里空空蕩蕩的,最上方燈光雪亮,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這里既沒有什麼特殊標記,也沒有掉落什麼物品。
短短幾步路,她走得提心吊膽,頻頻回望,生怕會從哪里張牙舞爪地冒出一個紙片小人來,把她在這逼仄的地方撕成碎片。
倘若她在這里遇襲,是連逃也逃不掉的。
她提心吊膽卻安穩至極地從西頭一步步走到了東頭。
就在她走到通訊窗下時,耳側傳來了一聲極輕的電子音。
“滴——”
她腳下自動觸發了一個奇怪的圓形熒光裝置。
就在她踩上這一機關時,與窗戶平行的玻璃幕墻兩側,也同樣出現了兩個方方正正的熒色光圈。
賈思遠倒退一步,那光圈便消失了。
是人體熱能感應裝置!
她“呀”地叫了一聲,驚喜地看向喬蕓他們:“我,我找到了!”
袁本善眼睛一亮,立即想到了答案:“是小人!”
盡管他很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甘彧剛才說得沒錯。
墻上的小人,是某種暗示。
它需要有一個人進入玻璃通道之內才能觸發機關,而身處兩個被分割的房間里的人,只要按照機關提示,站入那道光圈內,通過墻上的通訊口,模仿墻上手拉手小人的姿勢,應該就能夠觸發下一個機關,甚至……
打開下一扇門!
他想到的東西,其他人也都想到了。
時間緊迫,喬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上了靠右的光圈,并示意甘棠快些過來。
甘棠依言站上,誰想一道電子音提示響了起來:“體重不足55公斤,體重不足55公斤。請換人,請換人。”
……喬蕓一臉菜色,并且很想殺了這個系統。
甘棠只能略抱歉地離開,換上了距離通訊窗最近的袁本善。
袁本善輕手輕腳地挪至光圈中央,盡量分開腿分散體重,生怕壓毀了地板。
第一次嘗試時,他們并未牽手,只各自站入光圈之中,等待是否會有什麼變化發生。
可惜,并沒有什麼動靜。
玻璃走廊內的賈思遠便主動把手伸出,遞到兩邊的人手里。
三人如墻上小人一樣,雙手交握。
而就在三人站定片刻后,他們如愿以償地聽到了機械的轟鳴聲。
賈思遠抬頭望去。
走廊把房間勻稱地分為左右兩間,她身處走廊東頭,與她的伙伴們手牽手。
而在走廊西面的盡頭,一道縫隙正在從走廊正中心的位置裂開,向兩側移動,如同兩瓣緩慢張開的玻璃嘴唇。
賈思遠喜極而泣:“做到了!我們做到——咦?”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而下一秒,她的聲音便驚慌到走了調:“走廊……走廊,是不是變窄了?”
原本對她地身形來說還有些寬敞的走廊,隨著對面玻璃門的開啟,竟漸漸縮攏,抵上了她的肩膀!
這不祥的發展叫她臉色煞白,本能地撒腿要跑。
可她的腳剛一離開感應的光圈,原本已經開啟了一點的門,竟然重新向內合攏,轟然關閉!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趴在地上的池小池瞠目結舌之余,心下瞬間豁亮,冰冷一片。
……死局!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局!
眼看著希望已至,生門又將閉攏,喬蕓情急之下,竟沒有在第一時間放開賈思遠的手。
偏在此時,那敲鼓的猴子再一次尖著嗓子,用變形的童音嬉笑道:“只有——一次哦,只有——一次機會哦。”
喬蕓臉色遽變,下意識死死握住了賈思遠的手!
賈思遠沒能掙脫,回頭時已是面如土色:“小蕓!你干什麼呀!!放手啊!”
而袁本善也因一時突變,未能松手。
喬蕓使出吃奶的勁兒,死死拖住賈思遠的手,并扯著喉嚨對袁本善喊:“‘只有一次機會’!你聽不懂嗎!?她要是跑了,誰還愿意進去踩機關,替我們開門?!你嗎?”
袁本善喉結上下劇烈滾動一番,不再猶豫,死死楔住賈思遠的手,甚至把她樹枝似的手臂直接拖出了通訊口,翻折過來,用力向下拉扯!
賈思遠胳膊吃痛,被硬生生拖回了原地。
機關再次啟動。
走廊已經進不去了,孟乾如四腳蛇一樣連滾帶爬來到開啟的門縫前,竭盡全力把胳膊和腦袋塞入那一點點開辟出來的狹小縫隙,胥家譯也被此突變驚住了,來回看了一番,選擇和孟乾一起上去,試圖把那門扳開。
“不夠!還不夠!”
孟乾試圖用蠻力加速門的開啟,然而那門巋然不動,只按照走廊壓縮的速度開啟。
眾人的生門開啟,而賈思遠的死門也隨之而開。
走廊內的賈思遠身體已被擠壓得兩肩變形,她慘叫不迭,雙腳絕望地踢蹬,卻因為太過驚恐,外加空間受限,根本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