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棠忍俊不禁,并順從地拍了個馬屁:“嗯,婁老師說得都對。”
“好多年過去了,我都沒有長個子。”波波頭惋惜地低頭看自己的小短腿,“婁老師,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大人呢。”
毛頭小子背著手,嫌棄之情溢于言表:“我小時候也想變成大人,可現在想想,當大人一點都不好,還要照顧小孩子。”
羊角辮糾正他:“你現在就是小時候呀。”
池小池哈的一聲笑出聲來。
毛頭小子被揭穿真相,惱羞成怒地揭了羊角辮的短:“你還說我,昨天你都哭鼻子了,我聽到了!”
羊角辮臉蛋通紅:“你……你明明也哭了。”
毛頭小子頗驕傲道:“我可沒有,我都習慣了。你就是慫。”
羊角辮立刻祭出女孩專用寶器,眼淚汪汪地拉住池小池告狀:“婁老師!你看他!他欺負我!”
目睹了一切的池小池把羊角辮從地上抱起,放坐在床邊,耐心地扮演著法官的角色:“告訴老師,他哪里欺負你了?”
“他說我慫。”羊角辮嗚咽著,“可是,每次火燒起來……都很痛,我怕。”
毛頭小子這時候還不忘潑冷水:“那不就是慫嗎。”
池小池對他噓了一聲,輕聲安撫羊角辮:“我知道,很痛,很怕。那你想想看,要怎麼辦比較好呢。”
羊角辮淚眼婆娑地想了一會兒,認真道:“我忍一忍就好。”
池小池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走,老師教你們應該怎麼辦。”
他用了一個上午時間,教女生如何使用滅火器,田廣冰則教男生們如何用螺絲刀穩準快地拆卸防盜網,許多男孩子躍躍欲試,把一棟樓從內到外的防盜網都拆了個遍,還試圖學著昨夜的田廣冰,把床單打結,從三樓爬下去,嚇得田廣冰急忙沒收床單,三令五申不許沒事兒就爬樓玩。
孩子們個個都學得很認真,就連最怕火的羊角辮也躍躍欲試地站了出來。
在握住泡沫滅火器的提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摁下壓把時,噴涌而出的白沫嚇了她一跳。
她尖叫著丟下滅火器往回沖去,一把抱住波波頭。
波波頭看起來文靜,但性格卻比羊角辮穩重些,順著羊角辮的小辮子,叫她別怕。
這一天的氣氛平和得不像話,幾乎讓人淡忘了他們已經到了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刻。
下午的種植課上,甘彧對著書本,教他們認識各類種子,以及如何采集和種植,而池小池從倉庫兌了許多類不同的種子,統統交給了他們,又組織大家在活動時間搭葡萄架。
孩子們忙得熱火朝天時,他退到一邊,取了一本空白的大字本和一本植物類書籍,參考著在大字本上繪制各類種子的形狀,并用孩子能看懂的文字和示意圖,交代他們該如何種植。
他學過分鏡,因此畫畫技巧不錯,畫得竟很是惟妙惟肖。
袁本善坐到了他身邊:“你做這些,他們能看懂嗎。”
池小池低頭勾著線,道:“他們會學的。”
學習也是一種希望。
他們不該總是擔憂著那場大火在哪一天哪一刻會不期而至,再度重演,他們應該有一些新的希望,比如學會在火災發生時砸破玻璃、逃離災厄,比如期待春日里的草木生發、葡萄開花。
萬物都應成長,他們也應如此。
羊角辮搭葡萄架搭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去看她的小白菜了。
這一看不要緊,她眼睛都亮了起來。
黑泥里生發出一瓣小小的綠芽,翠□□滴。
羊角辮驚喜地叫了一聲,忍不住回身跑向葡萄架方向,大叫:“老師,婁老師,你們快來看——”
她站住了腳步。
她的小伙伴們仍熱熱鬧鬧地擠作一團,商量要不要給葡萄澆糖水,以及這樣會不會讓葡萄變得更甜。
但是池小池他們卻已經消失了,草地上掉落了一個足足寫滿了18頁的大字本。
“……老師?”
別墅區里,濃霧散去,眾人清醒過來時,四周已不見了孩子們。
袁本善驚喜道:“出來了!”
池小池看向自己的雙手,略惋惜道:“……還沒來得及說聲再見呢。”
田廣冰扶住秦嶺,胡亂扯掉他臉上的繃帶,只見他被挖空的右眼黑洞里正咕嘰咕嘰地生長出新的血肉來,不禁松了一大口氣。
只要不是受到致命創傷,出了異世界,系統便能將其治愈,并恢復如初。
這也算是主神在最大限度上給予的福利了。
第九次任務,全員存活。
直到離開異世界,柳成蔭仍是對那個黑衣女人念念不忘。
起先,她以為學生宿舍里的那把火是她放的,但孩子們的說法又否定了她的推測。
所以這個女人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甘棠見她實在苦惱,便問:“是不是你看錯了?”
事到如今,連柳成蔭自己都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記憶來。
她嘀咕道:“可是我真的有看見……”
池小池聳聳肩,語氣輕快道:“大概是哪只過路鬼吧。”
無論怎麼樣,第九個世界也已平安過渡。
但眾人還沒來得及歡喜,奚樓的聲音便突然在他耳畔響起:“等等。……新任務來了。
”
池小池一怔。
這麼快?
他觀察到袁本善表情同樣有異,知道他那邊也收到了提示,便問奚樓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