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小池笑嘻嘻:“我可行了。不信你試試。”
奚樓面無表情,在心里啪啪抽了自己倆大耳光。
讓你嘴賤,夸誰不好去夸這個損色兒。
奚樓不吭聲了,池小池反倒開始撩他:“以后宋純陽要是回來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奚樓說:“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別瞎說。”
池小池潑掉一盆泥水,又換上一盆新的:“年輕人,要有夢想嘛。像我這種老年人,就很向往你們年輕人的愛情。”
奚樓堅持閉嘴,不肯給池小池任何借題發揮的機會。
池小池笑,低頭繼續擦鞋。
他其實真的很羨慕奚樓和宋純陽。
畢竟宋純陽還能回來。
婁影死后多年,池小池曾做過一個夢,夢見當年死的人不是婁影,是他。
醒來后,他發了很久的呆,想,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還活在世上的婁哥會不會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呢。
想到最后,池小池還挺開心地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兩圈。
……只要婁哥不要忘了他,他就很開心了。
這樣想著,他突然覺得指腹有些刺痛,輕輕皺眉,把右手張開,發現食指關節處冒了一個血口出來。
他想想,好像是下午陪熊孩子們挖泥時被鏟子剌了一下,當時沒什麼感覺,現在該是浸到水了。
倉庫里有現成的創可貼,他取了一塊出來,誰想剛把包裝撕開,一個窈窕的身影便來到他身前。
甘棠:“我來?”
池小池也沒多想,笑道:“好啊。”
甘棠沒有任何多余的旖旎動作,只在替他將創可貼邊緣貼齊時,用指尖輕撫了一下他的掌心。
池小池被弄得有點癢,抽回手來,正要躬身去撿刷到一半的鞋子,甘棠便主動接過了他的襪子。
池小池:“哎……”
甘棠溫軟道:“坐好了。手傷再沾水,小心感染。”
池小池笑,露出淺淺的酒渦:“你刷鞋,我就坐著看啊,對女士也太不紳士了。”
甘棠也露出笑容來:“坐著看就好。”
池小池靠著墻,赤著一只腳,仰頭看異域的月亮,而甘棠在他面前低頭洗著小孩子的鞋,浴室里孩子們潑水的笑鬧聲隱隱傳了過來,氣氛一時好得無話可說。
沒想到在靈異世界里還能有片刻這樣的安寧。
池小池想了一會兒心事,竟是有些困倦。
他努力直了直腰,想要讓自己清醒些,誰想甘棠道:“你睡吧,有我在這里盯著,放心。”
奚樓想,放心個屁,女流氓。
奚樓想提醒池小池,但又想,兄妹對同一個人有感覺這事兒,聽著就玄幻,姓池的未必會信他,而她還沒有進一步的表示,觀察觀察情況再說吧。
和暗中觀察的奚樓不同,池小池對甘棠還是信賴的,放心地倚墻打起盹來。
甘棠規規矩矩地把所有的鞋洗凈、擺好,又把池小池那雙已經臟污得不能看的襪子扔掉,將手洗凈,輕握住他的腳踝,把鞋子替他穿好,怕他被夜風吹得著了涼。
這舉動已經有點越界了。
奚樓心中警鈴大作,剛想開口把池小池叫醒,就見甘棠豎起食指,抵在唇邊,輕聲道:“噓。”
奚樓一怔。
……她這是在噓誰?我嗎?
池小池安安靜靜地打著盹,腦袋一點一點的,不很安穩,甘棠伸手托住他的側臉,細細打量片刻,一雙唇便湊了上來,撩起頭發,在他右耳耳骨上無聲一吻。
奚樓:“……?!”
他正呆滯間,卻見甘彧不知何時從宿舍出來了,靜靜站在了月光下的走廊里,看樣子是把剛才那一幕盡收了眼底。
奚樓頓時燃起了希望。
看你妹!快看你妹!
拜托跟你妹打起來!請!謝謝!
甘彧也如奚樓所愿,一步步朝這里走來,并摘下了自己的金絲眼鏡,金質的鏡鏈擦過臉頰,發出細碎的聲響。
甘彧在池小池身邊站定,俯身,學著甘棠的模樣親了一下池小池的左耳。
奚樓:“……………………”
他的三觀稀里嘩啦地碎成了玻璃碴子。
這兩下是直接吻在精神體上的,池小池被親得控制不住地發抖,抬手揉揉左耳,伸手想拉一下被子,果然抓到一樣溫暖的東西,徑直蓋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甘彧從身上脫下的外套。
兄妹二人沉默且溫柔地注視著池小池,很想告訴池小池,他不用羨慕或向往任何人,自己就在他身邊,請他安心。
然而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袁本善也自宿舍內走出。
他以為甘彧一聲不發出了門是要去上洗手間,但想到他對純陽異常的覬覦,還是不能安心,索性跟著走了出來,恰好看到兄妹二人圍觀打盹的池小池,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愣了愣,不禁失笑,走上前來道:“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太累了吧。”甘棠自然答道,“他和孩子們實打實地玩了一整天呢。”
袁本善禮貌地對甘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旋即把那只睡著了的鴛鴦眼小貓打橫抱起。
池小池被這麼一震,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入目就是袁本善的大臉。
他冷靜地想,草泥馬,噩夢。
池小池又閉上眼睛,醒了幾秒的神,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側身主動攬住袁本善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