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壯女要飾演的角色身為女主的閨蜜,因為第一個發現女主的尸體,抑郁多年,現在仍需要靠吃藥維持身心健康。十年后的她是個蠻優秀的插畫家,專畫一些社會性的漫畫。
雀斑男按設定是個極戀舊的人,一直暗戀女主,多少年來仍念念不忘。但他愛的是當初那個刁蠻任性得自私至極的少女,而不是這個略顯臃腫、滿口不離兒子的家庭主婦。他是七年后的故事線的主要引導者,一直帶著大家回憶過去,卻讓大家紛紛陷入心魔。
就連袁本善所扮演的那位“正義杠精”的分裂性也有了解釋。
他高中時實際上和“宋純陽”一樣,都是男女主的跟班。
當年,“關巧巧”死時,他就在旁邊。他本可以阻止,但他怕男主打擊報復,選擇閉嘴。
沒人知道這件事,但十多年來,他都沉浸在極深的心理陰影中,漸漸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一切都是男主的錯,都是女主的錯,自己不過是不小心路過、不小心撞見而已,為什麼要遭遇這些折磨?
于是他從十多年前那個溫和懦弱的人,變得偏激暴躁,愛推卸責任。
這部偏文藝的恐怖片畫風冷艷凄迷,詭譎哀婉,許多在原劇本中不合理的內容都得到了相應的解釋。
沒有太純粹的惡,也沒有太純粹的善,沒什麼矯情的青春疼痛也沒什麼俗套的中年危機,一切事情都很世俗,既貼合情理,又無可奈何。
池小池很喜歡這個劇本,也正因為此,他才能跟“關巧巧”談上一個多小時,而不僅僅是為了套得情報。
孫老曾評價過池小池,說他天生對藝術敏感,本來該是個戲瘋子,但他腦中又有股奇異的理智平衡,頗曉得分寸進退,因此陰陽和諧,成了個難得的妙人兒。
但孫老又補了句:“要是做人也能協調點兒就好了。”
當時池小池聽到這句話時正在吃葡萄,一邊給孫老剝一邊沒大沒小地笑嘻嘻:“您就多余說那后半句。”
他從小就有過剩的文藝氣息,一個紙片人的死都能讓他難過好半天,哄都哄不好,嘴又花又甜,說白了,跟宋純陽似的,小貓崽似的膩人。
自從婁哥那件事后,再沒有人哄他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學會了很多。
如何面對死亡,如何變得世故,如何討好別人。
他太知道該怎麼做人了。
只是他在出頭后并不想做這種人,又累又沒趣,索性自由自在地活成了個黑粉無數的池小池。
如今他還在扮演別人的角色,自然要盡心盡力。
其他人可不關心這劇本有多好,他們更關心自己的命。
小辮男率先道:“具體劇本呢,在哪兒。”
池小池:“沒有。”
小辮男:“這幾個意思?要我們臨場發揮?配合這個鬼的空氣劇本演戲?”
池小池問了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不然呢。”
你演你的,她演她的?
等情節有沖突了,不聽她的,難道聽你的?
人家是刀俎,他們這些砧板上的魚肉何必急著往起跳。
小辮男也啞了火,知道自己這問題問得蠢了,但心里仍轉著點念想,與馬尾女交換了個眼色。
馬尾女開口道:“沒有她的對手戲,我們可以自己先寫一寫。
可有她的呢?該怎麼辦?”
池小池:“見機行事。”
此回答就等同于丟了手機后,旁人問了一句“在哪兒丟的”。
我知道在哪兒丟的還能丟嗎。
同理,我哪兒知道什麼時候是機會?
小辮男覷著池小池:“你能接住她的戲,我們未必能接住。”
此刻,池小池將“瞎”這一屬性發揮了個十足十,傻白甜地一笑,又說了句不咸不淡的廢話:“多謝夸獎。”
他看得出來,這人與自己的同伴眉來眼去的,顯然是心里有別的小九九。
池小池并不接話。
他可沒必要在對方提出問題后馬上積極地思考解決方案,尤其是在對方懷有鬼胎、不愿相告的情況下。
目前這鬼的狀態相對穩定,這戲他也能接得住,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走不了陽關道,只得擠獨木橋。
甘彧甘棠不參與演出,不必惦記這個,至于袁本善,死了的話,池小池可能會忍不住放一掛鞭炮慶祝。
大家不過是臨時組隊的隨緣關系,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合作,自己犯到鬼魅頭上,丟的是自己的命。
很快,任務者們分出了陣營。
雀斑男、小辮男、馬尾女與高壯女是盟友,此刻也有了意見分歧。雀斑男挪到池小池身邊,試圖挖出更多細節,馬尾女與小辮男喁喁低語著什麼,高壯女則左右搖擺,一會兒湊上去聽一聽他們的對話,一會兒又跑來聽池小池說了什麼。
池小池堂而皇之地跟雀斑男打聽他們的計劃。
雀斑男倒也坦誠:“他們打算干她個熊的。”
池小池:“……”big膽。
把幾人的詫異神情納入眼底,雀斑男操著一口大碴子味兒十足的口音科普了他們的發現。
這種奪舍之鬼,有死奪,也有生奪。
死奪,顧名思義,是把人弄死了再附身其中,操縱的是尸身,缺點是這肉身會臭也會爛,保質期不長,該長的尸斑一點都不會落下,優點是方便快捷,弄死再一發入魂,可以定期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