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快死了嗎。”袁本善道,“不是說‘什麼也不怕’嗎。”
他托起那相框,用力一抬一舉,將相框翻轉了過來!
關巧巧喉間迸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卻被堵絕在一團枕巾下。
她一邊恐懼到干嘔,一邊發出含混的怒聲,大概是惡毒至極的詛咒。
袁本善卻沒心思繼續聽她發難,從掙扎不已的關巧巧身上取了房門鑰匙,走出門來,鎖了門,又將鑰匙隨手投入樓下的綠植之中。
他可以不殺人,但鬼可以啊。
那視線又鋪天蓋地地將關巧巧籠罩住了。
關巧巧被綁縛在床上,動彈不得,胸膛不住起伏,不敢去看那照片,卻又忍不住去看。
她終是分了一點點余光過去。
照片中仍是一片茫茫雪原,蒼白一片,然而那夜歸人的身影并未繼續擴大,甚至比前幾天巴掌大小的規模更小了一點,
但是,那被窺視感卻是有增無減,折磨得她不住用頭撞擊床板。
怎麼回事?那夜歸人不是走遠了嗎?
而且照片中的畫面,總給關巧巧一種微妙的違和感,好像與之前她所看到的照片不盡相同。
她鼓足了勇氣,才正眼看了過去。
漸漸地,關巧巧張大了眼睛。
……她發現了。
畫面中的白,不是雪原的白,而是瞳孔的白。
而那墨色的黑點,正是靜止的瞳仁,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床上的她。
她張大嘴巴,唇角淌出口涎來,悲鳴從胸腔里擠壓出來。
第97章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十一)
這一夜安穩得很, 只是池小池又做夢了,在凌晨三點時醒了過來。
池小池看了一會兒天花板,開口道:“阿統啊。
”
奚樓:對不起,我聾了。
池小池堅持不懈:“阿統,我們聊三塊錢的天唄。”
奚樓:對不起,三毛也不聊。
他到現在也不大能接受宋純陽的身體內多了另一個人。
即使這人和宋純陽一樣嘴滑人皮, 但宋純陽這人是因為簡單而快樂,而池小池哪怕在笑,也叫人辨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池小池撈不著一個能說話的,無奈嘆息一聲,單手墊在腦后,轉身打量起身側熟睡的甘彧來。
這床不算很大,所以甘彧側身而眠, 只占了小半邊的床。
看到這幕, 池小池心尖一動。
這個睡眠習慣叫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時, 池小池經常去婁影家借住,婁影體質好,身上冬暖夏涼的,池小池恰好相反,冬冷夏熱, 睡覺時就愛挨著他,跟蹭空調一樣舒服。
小時候的池小池睡覺死, 睡相也不好, 睡著后經常踢了自己的被子, 又去拽婁影的。
婁影半夜被他折騰醒,也不很生氣,把自己的被子讓給他,又下地把他踢掉的被子撿回來,拍一拍,自己蓋。
不過,有一次他著實是鬧得過分了,婁影跟他換了兩回被子,但不出半個小時,他又哼哼唧唧嘟嘟囔囔地一腳把被子踹下了地,接著動手動腳地去搶婁影的被子。
一而再,再而三,婁影饒是脾氣再好也有點生氣了。
第二天,池小池一覺醒來,發現婁影正在屋里的小桌上擺放油條豆漿,豆漿是現磨的,油條是附近最好的早點攤上買來的,一等一的酥脆,趁熱吃最可口。
池小池迷迷糊糊的想要起來,誰想扭了半天卻爬不起來。
被子卷成筒狀,池小池連胳膊帶腿兒都被當成粽子餡兒裹在里頭,一條打背包用的細繩把被子卷從頭到尾纏了一圈兒又一圈兒,最后在腰部打結完工,把池小池包裹得動彈不得。
池小池有點懵:“婁,婁哥……”
婁影一回頭,發現他床上的粽子餡兒蓬頭亂發地醒了,正躺在床上眼巴巴瞧著自己,微微一笑:“餓不餓?”
池小池低頭看看,又乖乖點頭:“嗯。”
婁影:“自己折騰出來,才許吃早餐。”
池小池滾了兩下,出不來。
他又試圖躬身去咬那繩結,卻彎不下腰來。
池小池眼珠轉一轉,也猜到自己變成春卷兒的緣故了,馬上軟了聲音撒嬌:“婁哥婁哥。”
他知道婁影心最軟,果然婁影目光一柔,坐回了床邊,溫柔又無奈地掐了下他的鼻子尖:“以后不能踢被子了。”
池小池答應得比什麼都快,一臉討好的笑容又甜又乖:“好。”
婁影一看就知道他沒往心里去:“你這樣誰還敢跟你睡一張床,將來要怎麼娶媳婦?”
彼時的池小池覺得談戀愛睡媳婦這事兒離自己太遠,還不如桌上的早餐來得實在。
他說:“那我不娶媳婦了,一輩子跟著婁哥。”
婁影笑:“傻話。”
說罷,他把被子卷解開,把這嘴甜的餡兒放出來,又揉揉他的頭發:“快去洗漱。油條涼了就不好吃了。”
話是這麼說,但池小池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睡相差到哪里去。
他家面積小,雜物多,他父母睡一張可供收納的雙人床,他就打地鋪。
地上比床上可大多了,哪怕蹬了被子,只要覺得冷了,一伸手就能把被子拽回來,因此一覺醒來,除了移了位置外,池小池大體上還在被子的保護范圍之內。
直到多年后,他第一次進劇組,有了可供獨立休息的房間和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