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平平淡淡地一路取勝,直到遇到展雁潮。
就連展雁潮都沒想到季作山會這樣讓手,機甲本來就沉重,季作山只賣了個空隙,三根肋骨就被齊齊擊斷。
但他卻硬生生撐了下來,未露出半分敗意,一路頹勢還死咬著不肯認輸,偏偏他表現得和之前取勝時相差無幾,任誰都會覺得季作山輸得合情合理。
展雁潮打了半天才覺出不對勁來,主動停手出艙,鉆進了季作山的機甲。
一摸他凹陷下去的胸骨,展雁潮氣得一個耳光甩了上去:“你有病啊你!傷成這樣怎麼不叫停?!”
季作山躺在展雁潮懷里,忍受著能量和精神力的漸漸潰散,想,這麼多年的恩情,這下還清了。
經過近一年的休養,季作山退化成了一個Omega。
他身上有了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紅酒香氣,其間還夾雜著一點橘子的清香。
相反,展雁潮氣得在家天天罵人。
他的信息素是微甜的牛奶味,聞起來特別沒有氣勢。
不過,做Alpha還是好處多多的。展雁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標記了季作山,天天賴在他的身邊,號稱要把他的味道沾過來。
成為Omega之后,季作山身體比之以前簡直可以稱之為衰弱,只能任他揉搓,偶爾再吃展雁潮兩記鞭子時,那劇烈的疼痛感簡直叫他無法忍受。
每次結合、忍受不住時,季作山會跟展雁潮說,很疼,你慢點。
展雁潮表示:“你怎麼這麼矯情啊?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雖然在這之后他會稍稍注意一些,但這話卻讓季作山無力得很。
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
他們在一起半年多后,蟲群入侵再一次爆發。
鋪天蓋地的鐵甲鋼蟲襲來,城市變為戰場,鋼鐵殘肢和機甲破碎燃燒的碎片熔在了一起,分不清人與蟲的分別。
展雁潮當然是要上前線的,但他的奇思妙想又不合時宜地來了。
他對季作山說:“你陪我去。”
季作山哭笑不得:“我去不了的。”
他本來打算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撤到地下堡壘去,那里資源豐富,也有Omega的集中休息點,可以為戰力低下的Omega提供全面的服務。
展雁潮說:“我把你弟妹送走,你陪我去。”
發現展雁潮不是在開玩笑,季作山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說他好:“我陪你去做什麼呢。我現在幫不上你的忙了。”
展雁潮理所當然道:“我想看見你啊。”
對展雁潮來說,季作山早就是生活必需品了。
他上戰場,難道能不帶毛巾和牙刷嗎。
季作山說不行,展父也不同意,展雁潮反倒被激起了性子,說季作山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季作山無奈道:“你不去不像話。”
展雁潮大有耍無賴之勢:“不像話的事兒我做多了。”
發現這人壓根兒不講道理,季作山只好退讓,同時在行李里準備了大量的抑制劑。
在星球上,Omega的發情期按月計算,季作山的上一次發情期剛剛過去,但總要有備無患。
而世上所有悲劇,大抵都是在麻痹時發生的。
季作山所處的位置一直很安全,處于后方的休息營,他只負責展雁潮一個人的包扎、飲食和起居,為了避免造成惡劣影響,他一直是足不出戶。
……直到那天。
展雁潮和季作山吃飯時,被一個冒失的參謀闖入帳篷,一看到季作山就挪不開眼了。
這參謀長得挺打眼,季作山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就激起了展雁潮的火來。
這次回來他負了點輕傷,心情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自己的Omega跟別人眉來眼去,直接把季作山連推帶罵地鎖進了一間保存糧食的小倉庫,隔著窗戶投入紙筆,讓他寫檢查交給自己。
在都是Beta時,展雁潮就很喜歡關季作山小黑屋,他甚至曾經專門為季作山準備了一口棺材,動不動就把他塞進去鎖上一日一夜。
這次的懲罰在他看來,自己簡直溫柔得沒話講。
但他忘了給季作山一瓶抑制劑,也忘記了三個小時后自己還有率隊的偵查任務。
等到身上的熱發作起來時,季作山才意識到自己的發情期提前了。
他趴在窗戶邊,難受地叫展雁潮的名字。
沒人理會他。
季作山拍打著欄桿,卻無法控制信息素從自己的四肢百骸內溢出,芳醇異常。
他的聲音都變了:“別開玩笑,雁潮!”
那帳篷里沒有展雁潮的身影,卻多了幾個尋味而來的窺探者,在附近探頭探腦。
以前的季作山,哪里是這幾根鐵桿能攔得住的,但他費盡全部氣力,也無法從這茅草頂和鐵柵欄里逃出。
……戰場上全是alpha,季作山做不到的,他們能輕而易舉地做到。
等到展雁潮駕駛著機甲返回,發現糧倉這邊的亂象,為時已晚。
他睚眥盡裂,當即用機甲碾了過去。
戰前內訌殺人是大罪,更何況禍亂的源頭也是展雁潮帶來的,展父費盡心思,才保住了展雁潮不上軍事法庭。
季作山醒來時,正好撞上了展雁潮出離憤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