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思凡一如既往地善良溫柔,從不曾拒絕他,還時常鼓勵和贊美他。
“謝謝小歌啦。”
“飯很好吃,要是下次能吃到你親手做的就好了。”
“小歌,你字真好看。”
“你也喜歡他?太好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他還拉著賀長生,當著冬歌的面跟他說笑:“小歌這麼賢惠,將來弟妹肯定享福。”
賀長生看了冬歌一眼:“是不錯。”
冬歌不大喜歡賀長生。
細說起來,原因還有點幼稚。
——婁思凡看著賀長生的眼里始終有光,而賀長生對婁思凡卻總是淡淡的,頗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冬歌覺得這樣的關系太不對等,對婁思凡很不公平。
但他又沒有立場去置喙這兩人的友誼,只能在一邊默默看著。
他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只能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仰望者。
沒想到,一場意外,叫他攪入了一場命運的洪流中。
在冬歌19歲那年,婁思凡和冬歌一起參加了一場國內大獎賽。
因為失誤,婁思凡惜敗,只得了季軍,冠軍則被冬歌收入囊中。
但慶功宴上卻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冠軍不斷地給季軍擋酒,凡是來者,絲毫不拒。
……只是因為那天開宴前,他聽到婁思凡跟賀長生說,自己有點胃疼。
那是冬歌第一次喝酒,不知深淺,硬生生替婁思凡擋掉了三瓶白的一瓶洋的。
宴席才到一半,冬歌就毫無懸念地倒了。
慶功宴結束后,他稀里糊涂地被一個身上也彌漫著濃郁酒氣的人抱了起來,回了自己的宿舍。
冬歌的室友因為年齡到了,退役搬離,因此冬歌屋里沒有旁人。
他蹭在那人懷里,抱著不肯撒手,小聲地叫:“婁哥,婁哥。”
那人也喝了不少,在冬歌無意識的磨蹭下,身體也跟著發起熱來。
那一晚,冬歌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只覺自己被人從中間劈了開來。
等他清醒過來,瞧見和他赤身抱在一起的婁思凡,整個人都懵了。
體校里男多女少,冬歌也聽說過兩個男孩在小樹林里接吻的軼事,但沒想到輪到自己身上,竟然直接本壘打了。
他意外地不討厭這種情況,只怕婁思凡會從此遠離他。
在冬歌直勾勾的盯視下,婁思凡也很快醒了過來。
看到滿身斑駁青紫的冬歌,婁思凡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一時間沉得要命。
他從床上爬起,目光躲閃地詢問:“……你沒事吧?”
冬歌是第一次,婁思凡又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特別疼,疼得他直不起腰,但他還是努力掙出一個笑臉來:“沒事,沒事的。”
婁思凡起身去陽臺,點了根煙。
冬歌蜷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攢了些力氣,爬起身來,裝作很有經驗地鋪床,把沾有血和液體的床單折起來,想,是該丟掉還是洗干凈。
他竭力用這種瑣碎的小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為他不敢想婁思凡會怎麼看待自己。
他雖然一向對自己溫柔,但他真的喜歡男人嗎?
他會惡心自己嗎?還是會……
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后頭圈抱住時,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冬歌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婁思凡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怎麼起來了?”
冬歌吸了吸鼻子,壓抑著情緒說:“……我收拾床單。
”
婁思凡溫柔道:“放著。我來吧。”
冬歌:“婁哥……”
“噓,噓。”婁思凡說,“是我犯錯了,不該這麼欺負你。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冬歌馬上說:“不,我是自愿的。”
婁思凡笑了,唇畔若有似無的煙味撩得冬歌渾身發抖。
他說:“那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呢。”
冬歌一驚,旋即被巨大的喜悅占據了心房:“……婁哥……”
婁思凡話鋒一轉:“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教練要求我不能談戀愛。所以我們不能公開。恐怕要委屈你了。”
婁思凡因為皮相一流,親和力又極高,在公眾面前形象很好,有不少女粉向他表白,說要嫁給他。
這話被婁思凡輕聲慢語地一講,冬歌哪里敢不聽。
他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婁思凡摸摸他的腦袋,笑道:“乖。”
從此后,冬歌成了婁思凡的秘密小情人。
他在冰面上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只甘愿在婁思凡的懷里艷若桃李。
在無數個夜里,冬歌從無盡的酸痛和乏力中醒來,撫著眼前人的后背,幸福得直打顫。
這是他一直追逐著的背影。
現在他就在自己身邊,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
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婁思凡樣樣都好,唯一叫冬歌心里生刺的,是和他熟稔起來后,時常被他掛在嘴邊的“長生”。
“長生今天練基本功練了三個小時,你練了多少?”
“你吃點這個菜,長生很喜歡吃。”
“長生以前也是練單人滑的,后來……”
婁思凡談起賀長生,就像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冬歌性情驕傲,本來就不喜歡和任何人相提并論,他忍了幾次后,問婁思凡:“婁哥,你覺得我跟賀哥哪個好?”
婁思凡正結束了一場訓練,在場邊休息飲水,對冬歌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頗感詫異:“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