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開在伊宋的搖晃中昏昏沉沉醒來時,第一時間只覺頭痛欲裂。
他茫然四顧,發現車窗開著,自己的右側臉頰壓在窗玻璃上,紅青交錯,已經腫了起來。
車停在花園里,他的脖子、左邊和手背上,都是被蚊子咬出的
他動了動身體,酸痛至極的肌肉叫他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畢竟是將近五十歲的身體了,經不起這麼造,他轉趴在方向盤上,有氣無力地緩了半天,才僵硬著半邊身體下了車。
伊宋問他:“先生,您怎麼在車里睡了?”
周開艱難地挪著步子,粗暴道:“不知道!”
伊宋立即噤若寒蟬。
周開煩躁地摁著太陽穴。
昨天他的記憶止于把車子開入別墅內為止,好像是在熄火的一瞬間,他就徹底斷片了。
太奇怪了。
先是完全不記得下午要開會的事情,高高興興地去打了兩個小時的高爾夫,然后又在車里睡了一整夜……
周開踉蹌著進了屋子,叫:“沈長青,沈長青!”
沈長青很快從臥室里出來了。
他畢竟年輕,幾天過去,已經能自行下地活動。
看到周開這副尊容,池小池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沒笑出聲來。
他驚呼一聲:“這是怎麼了?”
周開盯著沈長青:“你昨天晚上幾點睡的?知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長青驚恐地搖頭:“我不記得時間……表壞了,一直沒修。”
061感嘆,池小池的反應真快。
這是所有可能的回復中最妥帖的一個。
周開現在處于炮仗狀態,打人心切,池小池又不是挨打心切,必須要想辦法把自己摘干凈。
如果池小池老老實實地答時間,周開會說,那麼早?我沒回來你敢睡?
如果池小池捏造時間,周開也是記得自己回來的時間的,必然會問“你沒有聽到車響嗎”。
鑒于此,面對一個變態,池小池在短時間內做出了最穩妥的應變。
周開打量了池小池一番,發現他不像是剛醒的。
他問:“你剛才難道沒有聽見伊宋的聲音,為什麼不出來?”
池小池懼怕道:“我……現在,現在還沒有到起床時間。沒有你的許可,我應該在房間里的。”
061突然明白剛才池小池為什麼不肯出來看周開,也不肯睡下了。
敢情是在這里等著周開呢。
而池小池話音剛落,061就看見昨夜被自己損耗的8點好感度漲了回來,還多了兩點。
061:“……”變態的想法真是難以揣測。
而池小池的表演還未收場。
他轉頭對伊宋說:“不要愣著,扶先生去沙發上休息,聯系Aaron醫生,讓他快點來;再給Sam先生去一個電話,告訴他先生病了。今天……”
說到這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逾矩了,膽戰心驚地看向周開。
周開再次被他這副模樣大大取悅了,口吻都溫和了許多:“今天我在家休息,養病。”
……好感度再次上漲了6、7點。
池小池對061說:“看,沒有吃,沒有穿,敵人給我們送上前。”
說完,他特別熟練地兌換了一張增強力量的卡片。
他說:“喏,下次拿這個,一拳把他打到中風,附加失憶buff,更劃算。”
拿到卡片,061百感交集。
池小池這是把周開當ATM用還不出保養費啊。
第29章 干掉那個大佬(六)
Sam一語成讖, 周開真的病了, 發燒掛了點滴。
畢竟他的年紀擺在那里,又不是精壯小伙兒,經不起一夜又受風又挨揍的折騰。
Aaron醫生對周開臉上的傷抱有疑問, 畢竟那明顯是打擊傷, 但在問及傷勢是如何造成時,周開說他不記得了。
Aaron醫生想, 托詞。
想也知道,大概是玩那些游戲時太激烈了。
所以他沒有再問下去,并同情地看了沈長青一眼。
對這一家的破事,他早已司空見慣。但既然簽了保密協議, 拿了高額薪水, 他只管治療, 別的兩眼一閉,權當看不見。
他又去給沈長青檢查肋骨的恢復情況,順便問道:“周先生是怎麼傷的?”
沈長青非常老實地答道:“周先生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來。我也不大清楚。”
Aaron醫生一怔,看向沈長青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同情。
把退燒消炎的藥水給周開掛上后,Aaron提議:“去照個腦CT吧。你也有半年沒有做全面體檢了。”
周開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
他并沒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常。
事實證明, 他的身體底子著實不賴,病好得很快,早上發燒,中午的時候就發了汗, 下午他開始遠程處理一些工作, 第二天臉上還敷著藥就去了公司。
他進入辦公室的時候, 正在里面和秘書說話的Sam猛然一驚。
Sam以為他起碼要休息兩三天,看他這麼快就精神十足地回來,難免驚訝:“周先生,您不多休息兩天?”
周開爽朗一笑:“這麼大的公司,一分一秒可都離不開我,”
Sam跟著他笑:“是啊。公司離了您,就不知道該怎麼轉了。”
Sam離開周開辦公室時,如沐春風的臉色驟然垮下,手心里攥滿了一把冷汗。
而在辦公室內,周開的臉也同樣冷了下來。
他問秘書:“Sam來干什麼?”
秘書Frank如實答道:“Sam先生來問兩周后年中聚會的名單。”
這事兒一直是Frank在操辦統籌,Sam來問他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