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電子化時代了,還搞這麼原始的快遞站不多了吧?汪森垚一張一張抄著地址,附在每一份文件上方。
來的路上汪森垚看過這些文件,他現在知道了,這位游魚除了賣消息,還兼職做掮客。
這些有的是合同,有的是房產資料,還有律師函,簡單的只有一個地址或者網址,他根本猜不出哪一個才是這次真的要聯系的賣家。
填寫地址的時候他察覺到了一點異常。
汪森垚對這座城市的布局有一定的了解,發出的信件地址大多是城南和城東的幾個區,相對來說這里條件更好,付得起錢。但里面出現了一個城西的地址。
他隱約記得,城西以前是一片工廠所在地,環境污染得厲害。后來這些工廠因為污染環境被迫關停,住在那附近的工人紛紛下崗,城西是這座城市最貧困的區域。
如果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犯不著花大價錢去找一個可能任意開價的傳說中的消息販子吧?想到這,汪森垚趕緊把那封文件拽出來又看了一遍。
這是一張書單。上面羅列著幾十本書籍的名字,有國內的有國外的,類型從歷史到經濟,從育兒到菜譜,可謂是應有盡有。有的他看過,有的他都沒聽說過。
他掏出手機想拍張照片,照相機已經顯示在屏幕上,他又把手機揣了回去。田冬跟他說過,他的手機被安裝了一系列追蹤和監控的設備,如果他現在拍下來這張書單,A立馬就會知道了。
他只好又看了幾遍書單,想從中找到什麼關竅,但是沒有發現任何能尋覓的蹤跡。
大約是用了什麼密碼吧。他有點喪氣,強迫自己記下所有書的名字和位置,打算有空去圖書館一本本翻過。
他猜測過游魚是不是A的另一個身份,但總覺得這種行事風格,跟A的性格相去甚遠。A有著較強的表現欲,對自己的外貌很重視,他甚至敢出現在各種監控前,這不符合游魚一向沉穩低調的性格。
回來之后汪森垚正好碰到要去吃飯的田冬,田冬笑著跟他打招呼,他攔住人小聲問:“你見過游魚嗎?”
不知為何,每次見到汪森垚,田冬都是笑著。這次他笑得有點抱歉,暴露了他即將說的話并不可信:“沒有。”
汪森垚白了他一眼:“那你笑什麼?”
“我哥哥說,他要不是額頭上有塊疤,其實還很好看的。”田冬說著還比劃了一下額頭的位置。
看來盛情楠給他的情報沒錯,他趕緊追問:“是什麼樣的傷疤?”
田冬搖搖頭,逐漸斂起了笑:“不知道。”
“他還說過什麼?”
“沒了吧,我不記得了。”看著汪森垚垂頭喪氣地走開,田冬在他身后喊,“一起去吃飯呀?”
并沒有得到回應。
“呦,這麼快就回來啦?”A在走廊上倚著門沖他打招呼。
“嗯。”汪森垚淡淡地回應。
這次A帶他到的地方是一家酒店。酒店位于城中與城郊分界的位置,不熱鬧也不算冷清。除了他們還有幾個客人,這次跟A一起的,除了汪森垚和田冬,還有兩個跑腿打雜的年輕人,以及青哥。
汪森垚知道這肯定也不是A的老巢,可能都算不上他的據點,只是一個臨時歇腳的地方。看得出他依然不信任自己,至今為止都沒帶他接觸任何核心的東西,就連人都只見過這麼幾個。
“好好收拾一下,一會兒帶你見個人。”說完A就刷卡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沒給汪森垚留一點詢問的時間。
汪森垚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焦急。
他原本是想快些探聽到姐姐的消息,然后離開這個舉步維艱的地方,可遲遲找不到機會開口,轉眼耽擱了好幾天,一點有用的信息沒得到,還替他們做了不少事。
以后要是東窗事發,也不知他會被判個什麼罪名。
他終于覺得自己怕是太過自信了,以為自己能在這幫人手中全身而退。自古與狼共舞的人,如果不夠強大,勢必都是下場凄慘。
但是他又篤定自己會性命無虞。自己對他們來說,應該還是會起到什麼作用的。從一開始A就沒有想要傷害他,哪怕他跟刑警隊走得很近,他們都沒放棄要他加入的想法。
可為什麼一定是我呢?
這個問題也在汪森垚心頭縈繞了好久。
汪森垚迷迷糊糊睡著了,田冬開門的聲音很輕,像是很怕吵到人,連進門走路的腳步都刻意放緩了。
“你回來了。”
田冬把手里的便當盒放在汪森垚床頭:“吵到你了?”
汪森垚一骨碌爬起來,心里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在睡覺?”
“監測數據顯示你的心跳變緩了。”
汪森垚恍然點頭。他們還真在自己身上安了不少東西。
田冬一堆便當盒:“吃飯。”他還是那樣笑著,仿佛看人吃飯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快樂的事情。
汪森垚抬眼看了一眼他的笑臉,在屋子里唯一一張桌子邊坐下,揭開便當開始吃飯。便當葷素搭配,有米飯和包子,分量比汪森垚平時吃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