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導內鬼去拍下這樣一張照片,汪森垚就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這樣他就很容易成為他們的一員了——某個想法單純的人的計劃。
最近那個倒霉的家伙發現自己被誘導了,所以汪森垚的嫌疑解除了。
學校的圖書館的角落里,汪森垚低著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在他的對面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忌憚而又有很多問題想問的A。
他還是很驚訝A如此大膽,敢出現在他的學校,還約他在市圖書館這種視野開闊,人員相對密集的地方。
為了避免談話打破這里的寧靜,他們這次的交流通過紙筆完成。
汪森垚寫下了困擾他好多天,卻一直被對方回避的問題——“游魚是誰?”
這次A給他的答案不再是沉默。A曖昧地笑了,然后盯著汪森垚半晌,用唇語告訴了他答案。
“不就是你嗎?”
A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很快,一封郵件發送到了汪森垚的郵箱里。
汪森垚打開郵件掃了一眼,是游魚的資料。他再抬頭的時候就看見A已經走了,剛才那張沒有幾個字的紙也被帶走了,留下的是一張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上面用白色的熒光筆寫著“歡迎加入我們”,下面還配上了一行花體字的英文。
這是應該是之前就準備好的,字跡也不是A的。比起A那種狂亂的書寫方式,這幾個字很規整,還帶著點打印體的意思。
汪森垚收起卡片,仔細的讀起了游魚的資料。
看完郵件他意識到,他好像真的是游魚?
滿腹狐疑刪掉郵件,汪森垚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體內的血液瞬間冰冷,驚恐的表情沒來得及收束就對上了來人的眼睛。
“你最近在調查什麼?”或許是因為在圖書館的緣故,盛情楠刻意壓低了聲音。
汪森垚撇開視線:“與你無關。”
盛情楠被氣笑了,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汪森垚的懷疑撤銷,想著趕緊來跟他“加深”一下感情,這小子竟然絲毫不領情,看見他更像是見了鬼一樣。他出口便教訓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是你姐夫!”
沒人搭茬,汪森垚胡亂收起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塞進書包,任由那些紙張折出痕跡,他甚至沒扣嚴筆和筆帽,筆尖在背包里面畫出很多筆跡,不過這要他之后才會知道,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離開盛情楠。
“喂!”這回盛情楠的聲音放開了,引來了一片側目,他趕緊道歉,追了出去。
特意從刑警隊追到市圖書館的盛情楠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他甩開,饒是汪森垚在路上把車開出了持續超速的風馳電掣,都沒能甩開身后的人。盛情楠甚至還好整以暇地追上他,打開車窗沖他喊了什麼。
最后的結果就是汪森垚停車跑上樓,盛情楠被門衛大爺攔了一下,所以追上去的時候正趕上宿舍門關閉。
時間剛剛好,汪森垚正在屋內準備轉動門鎖,手已經搭在了鎖上,門被從外面踹開了。
這動靜太大了,除了緊貼著門的汪森垚難以避免地遭了殃,手臂被震麻,正準備入睡的任越也被嚇了一激靈,從床上滾了下來。
他滾下來的動靜也不小,但此刻沒人在意。
盛情楠順勢把汪森垚拽到了走廊。這會兒是晚自習的好時光,走廊里人不多。
“垚垚。”
汪森垚沒回應,也沒抬頭看他。從被拖到走廊里,他就一直環抱著胸,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反正就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這樣子讓盛情楠生氣,又不只是生氣。他的手還緊緊攥著汪森垚的胳膊,生怕稍一放松人就又跑了。
他低下頭,發現依然看不到汪森垚的表情,干脆微彎了膝蓋。
“你哭了?”
汪森垚終于說話了:“你瞎嗎?”
“我以為你不說話是因為……”
“什麼?”
是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但汪森垚沒聽到。他只感受到了對方溫軟的唇,把他想說的話全都堵了回去。他閉上了眼,兩秒鐘后,他推開了盛情楠。
又過了一秒鐘,他揚手給了人一巴掌。
他力氣不大,但是這巴掌很響,滿走廊都聽得見。
汪森垚打完人的手還在抖,其實是他整個人都在抖。他的情緒波動前所未有,正反兩方的念頭正在瘋狂拉扯著他。
他不能縱容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第三者,哪怕他知道那二位的婚姻可能既無名也無實,但在世人眼中,他們就是夫妻。
他搞不懂盛情楠是突然怎麼了,明明之前不還是好好的扮演者一個封建大家長的角色,還監督他去相親了嗎?
現在這是在干什麼?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他難道就不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我沒打錯,就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好在盛情楠今天沒穿警服來,不然難保不會有熱心的圍觀群眾播110報汪森垚襲警。
以盛情楠的反應速度,不至于躲不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心理,就生生挨了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