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人的家屬沒有來鬧過警局吧?”
“沒有,”方治邊回憶邊說,“老人有個獨生子,生活在外地。他雖然悲傷,但沒吵鬧。可能是老人年紀大了,悲傷反倒不那麼強烈。”
盛情楠認真聽著,把他認為關鍵的信息一一記下。
時間太過久遠,加上方治并不是當時負責偵辦案子的人,能記得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正事說完,盛情楠聊起了家常。
“點點最近怎麼樣?”
點點大名叫方樂年,是方治的獨生子。出生的時候是早產,小時候身體弱,方治就總帶他去鍛煉,上中學之后就長成了身體強健的大小伙子,羸弱的樣子一去不返了。
提起兒子,方治的精神頭更足了:“好著呢,昨天還打電話來氣我。”
方治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希望他能回到自己身邊。清堤市雖說算不上一線城市,但經濟這幾年發展還不錯,可點點說什麼都不愿意回來,父子倆一打電話就吵。
盛情楠笑著寬慰道:“現在年輕人都很有想法,你看我不也沒回父母身邊?”
被糊弄的方治毫不領情:“你父母就在鄰市,點點在大洋彼岸,打個電話都要算時差,能一樣嗎?”
“我下次給他打電話,讓他換個沒時差的地方。”盛情楠討好地笑著說。他知道點點是不會回來的,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讓老方開心些。
方治自然明白自己兒子多固執,也沒把盛情楠的話當真,還開始把人往外轟:“問完該問的你就快去忙吧,在這里管我老頭子的家事干什麼?”
離開方治家,盛情楠又去一次何叆租住的屋子。
因為是自殺,所以調查沒有特別詳盡,房子已經被房東收回了,屋里收拾得很干凈,就剩原有的床和桌。盛情楠覺得應該是白來了,手搭上了桌沿。在桌子拼接木板的接縫處,他摸到了一張碎紙片。像是不小心扯斷了,這片就卡在了那里。
盛情楠把紙片拿出來,這一面沒有內容,翻過去,另一面有一個奇怪的圖案,有點像魚,又有點像剪刀。
“游魚?”盛情楠低聲驚呼。
叫做游魚的人在遠方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低頭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他最近遇到了個難題。
他有一個代稱為A的合作伙伴,他們合作了了不短的時間,這些年他經常會從A那里接到工作。他知道這人不好惹,所以每次都是盡心竭力,并且小心翼翼。
這次A提出的要求實在是讓他很難辦,盡管報酬豐厚,他還是想拒絕。
A要游魚告訴他,他身邊的內鬼是誰。
游魚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連A身邊的人都認不全,怎麼可能知道誰是內鬼?
結果A以半威逼半利誘的方式,讓游魚出現在了自己的組織里。
那個組織叫什麼來著?Y?這人還真是喜歡字母。
他以前對A沒什麼認識,只直觀覺得他應該是個財大氣粗的黑老大,誰知一見面才發現,還是片面了。
這人的確不好惹,卻不是像猛獸那樣兇悍外露,而是一盒包裝精美的毒藥。明知道會死,你卻還是想打開它。從他對待何叆,就可見一斑。
游魚救下何叆是個巧合,夜里路過人造橋碰上有人跳河,他幾乎想都沒想就去救人了。
然而救得了一次救不了兩次,就在他全心全意去找內鬼的時候,何叆跟A達成了協議。他還是要去死,不過這次要按照A的要求,死得其所。這樣A會給他的繼母一筆錢,足以養老。
這是何叆夢寐以求的。他上次自殺唯一的擔憂就是繼母以后沒人養老送終,A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他當然一切都按照A的指示去辦。
從檔案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肚子餓得咕嚕叫,汪森垚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早就過了飯點。
摸著空空的肚皮,汪森垚準備去盛情楠辦公室翻翻有什麼吃的沒有,結果門是鎖著的。汪森垚撇撇嘴,,就聽到了熟悉的喊聲。
“垚垚哥!”鄭梓銘剛從外面回來,見到人大老遠就開始打招呼。
“……”汪森垚不想看見他,干脆沒理他。前些天辦陳玥珞那件案子的時候,因為他受傷,鄭梓銘幾乎都圍著他轉,活脫脫一個專職保姆。他明明聽盛情楠說鄭梓銘今天請假了,以為今天能過得很安靜。這下舒適的一天泡湯了,他低垂眼表示自己不開心。但這并不妨礙鄭梓銘的熱情,人已經跑到了他跟前。
“垚垚哥簡直就是大寶。”
汪森垚還沉浸在自己的郁悶里,對鄭梓銘的話只做出了最初級的反應,他問:“什麼?”
“大寶天天見吶!”
汪森垚看著這個仿佛得了盛情楠真傳,不管熬了幾個通宵都活蹦亂跳的年輕人,忍不住吐槽:“你哪兒聽來的老掉牙的廣告詞?”
“軒軒哥說的。”鄭梓銘賣隊友不會有絲毫猶豫。
汪森垚繼續自己掏手機的動作,不想搭理他,肚子卻不怎麼爭氣,一直叫個不停。
鄭梓銘扯著他到自己的辦公室,在柜子里翻出泡面香腸遞過去:“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