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佩別人的同時,汪森垚還沒忘了反省一下自己。都是同齡人,瞅瞅人家對感情這態度。再看看自己,差的不是十萬八千里了。
談及感情,鹿忻顯得有點冷淡:“其實原本也沒什麼聯系,我太忙了,沒什麼時間見面。”
汪森垚一挑眉,不是很信哎,沒感情那位把四十萬都給你了?
“他跟警察說,錢是拿給我還債的。我要是真拿去還債了,他可能得殺了我吧。他就是覺得我們倆的關系很隱秘,錢放我那兒不會有人發現罷了。”鹿忻對劉蹊分析得頭頭是道,汪森垚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這說得通,而且確實劉蹊沒給人留下什麼深情的人設。一個不斷劈腿的男人,不愛女人就一定愛男人了?他大概只愛他自己。
“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兒的?”剛才鹿忻介紹自己的情況的時候說過了,他小時候并不在本省,直到奶奶去世都沒見過她。
“高中畢業。”鹿忻偷偷插了一塊生菜葉塞進嘴里,“那會兒我爸做生意被人坑了,是躲過來的。”
鹿忻平時都是吃工作餐,一日三餐,在哪兒上班就吃哪兒的飯,幾乎不會出來吃這種對他來說有些奢侈的東西。他吃得很開心,人一開心話就多了起來。
“破產了嘛,我媽就跟他離婚了,他帶著我,我倆一起還債。”
“劉蹊不是說你跟人合伙開酒吧破產的?”汪森垚還記得他當時聽完劉蹊的話,對鹿忻的印象是一個不學無術、剛畢業沒什麼遠見,家里給出錢就敗光了的小孩。
“我哪有錢開酒吧,我就是給人唱歌而已。
別看我這樣,也是科班出身。”
就算家境不怎麼樣,鹿忻的父親還是撐著供他讀完了音樂學院。不過畢業之后鹿忻沒有繼續走音樂這條路,那太困難了,在成名之前幾乎沒有什麼收入,最終能夠出道的卻少之又少。就算出道了,火上幾年,新人輩出的時代,轉眼就會被忘記。這對負債累累的鹿忻來說,不是個好出路。打定主意,畢業之后鹿忻就來到了父親生活的清堤市,開始了他的打工生活。聽起來日子過得挺苦的,但心中有支撐就不怕。
看看時間不早了,鹿忻吃完最后一片生菜葉,擦了擦嘴角:“我要去酒吧了,謝謝你的招待。”
“不客氣。”汪森垚喊來了服務員正要埋單,喊住了已經走出幾步的鹿忻,“哎!”
鹿忻:“怎麼了?”
“你打工的酒吧,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在深夜,你應該知道在哪兒吧?”
距離酒吧開始營業還有一段時間,鹿忻的意思是讓汪森垚回去歇一會兒,之后再過來,但汪森垚匆忙結了賬,就跟他一起出來了。
鹿忻是要去準備開店前的布置打掃工作,他把汪森垚安置在酒吧里的雜物間,那是他的臥室。
雜物間不大,就在酒吧通往后門的走廊里,有一個10平米左右的隔間,里面擺著一張簡易床,床的對面放著一些打掃用具,正對著門的那側則摞了很高的成箱貨物。不管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能住人的地方。
“你就住這兒?”
鹿忻打開燈,伸手撣了撣床單,試圖讓這里看起來整潔一些:“老板免費給我的地方,不收錢。
”
這艱苦的生活條件,汪森垚一時說不出話來。
“小時候家里條件還是挺好的,可能是那時候過得太好了吧,人這一輩子總該要吃點苦。”鹿忻臉上并沒有太多對于當下的抱怨,相反他還笑著,“我爸說的。”
誰不希望一生平安順遂,這種話說出來,也不過是遭受磨難之后在自我安慰。
酒吧從晚上7點開始營業,這個時間剛好是咖啡廳關門一小時后。鹿忻拿著吉他坐在舞臺上,輕輕撥著琴弦,哼唱著一首又一首歌。
汪森垚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來電的是盛情楠。白天他給盛情楠打了個電話,但是對方沒接,估計是在忙。看來這會兒是忙完了,但是這會兒有點不巧。
“姐夫?”
耳機那邊傳來的背景音稍有些吵,盛情楠問:“你在哪兒?”
“深夜。”
“你們學校后門隔兩條街那個酒吧?”
深夜酒吧盛情楠是知道的,開在大學城,主要客人都是學生,消費不高。屬于清吧類型,晚上有歌手駐唱,也多是唱些民謠風格的,相對安靜。誰讓它白天還是個咖啡廳呢?
“嗯。”
“等你回去再說吧。”
臺上坐著唱歌的鹿忻向這邊看過來,汪森垚沖他笑笑。這兩天汪森垚睡得都不太好,這會兒聽著鹿忻的歌聲,倒有點放松了精神,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等他被鹿忻叫醒,已是名副其實的深夜了。酒吧還沒打烊,但是鹿忻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汪森垚沖他擺擺手準備回宿舍,鹿忻叫住了他。
“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這離學校不遠。”
鹿忻依然堅持,還找了個不容拒絕的理由:“我順路。
”
“?”你順哪門子路?你不就住在后面的雜物間?
“你們學校北門斜對面有家24小時便利店。”
汪森垚被這無縫銜接的工作安排驚呆了,人又清醒了幾分:“你打了幾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