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泓見云辰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憤憤然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殺青的幾場戲好好拍,電影試鏡的劇本好好琢磨,知道自己演技差沒經驗,就要學會沉浸式的表演方式,否則你的表演就只能浮于表面。對著鏡子練習的時候,首先想想這段戲能說服自己嗎,只有說服了自己,才能說服導演,說服觀眾。”
云辰正色的點點頭。
祁青泓伸出手又揉了揉云辰毛絨絨的腦袋,“沈文文的父親同我父母很早就認識,他穿紙尿布的時候就到我家串門,收我媽給的過年紅包了,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你愿意開口問我,算是小小的進步,很乖,要保持。”
“曲喜瑞演得很好。”祁青泓含住了云辰的唇,把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又重新摟進了懷里,“電影試鏡加油。”
江川市郊的影視基地,今日的場次全部拍完后,沈文文在《鉛華》劇組的戲就正式殺青了。
這幾場戲均在封閉管理的片場拍攝,沒有影迷和粉絲,只有現場忙碌的工作人員和安靜等待的群演。
一輛超豪華的大房車開了過來,是沈文文的私人房車。
柏小放羨慕的說:“大明星就是不一樣,私人助理就兩三個,還有保全和造型師。云兒,你放心,我一定加油,努力結交人脈,你也加油,努力抱緊祁總的大腿!”
云辰:……
我明明是在認真談戀愛好嗎!
臨到正式拍攝前沈文文才從房車里出來,他笑容燦爛的主動向云辰打招呼:“歡迎回組。”
“謝謝。”云辰同樣報以微笑。
柏小放面色不虞的盯著沈文文,又老淚縱橫的看著云辰,“我家藝人太不容易了!娛樂圈真的太險惡了!說好的當著全組人道歉呢?”
現場準備就緒,場記打板。
戲園里一片歡聲笑語,日本軍官、漢奸、當地的商賈名流和戲院的票友們濟濟一堂。
德明戲院掛上了“中日親善晚會”的條幅。
曲喜瑞出場,他一身長衫,站在了戲臺中央。
臺下的觀眾倏地安靜下來,詫異的看著臺上沒化妝、也沒換戲服的名角兒。
曲喜瑞的聲音溫潤清朗,“已經很久沒有站在這個戲臺上唱戲了,今天被臨時要求登臺,實在來不及裝扮,我先給在座各位賠禮。”他俯身鞠躬,“這出戲,我一個人唱不了,振東、小天,你們到戲臺上來。”
夏振東和袁師傅十歲大的兒子小天一直被日本人控制著,聽到曲喜瑞的話,他們立刻掙脫開憲兵的鉗制,跑上戲臺。
日本憲兵拔出了刺刀。
戲臺下的觀眾一片嘩然。
大佐為了維護親善晚會的虛假面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憲兵隊不用上臺拿人,先把守住戲院的各個出入口。
胡琴聲響,曲喜瑞眼波流轉,身姿婀娜,“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哪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戲臺上,曲喜瑞音色清亮,唱腔甜美,正是大佐要求今日表演的第一場戲——牡丹亭驚夢,夏振東和小天等在后臺候場。
待夏振東飾演的柳夢梅上場前,曲喜瑞突然改了戲碼,臺上鑼鼓齊鳴,馬嘶聲陣陣,曲喜瑞左手持槍,右手持鞭,耍大刀花,翻鷂子亮相,他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唱道:“狼子野心從來狠,乘鐵騎入都門,國土覆滅,復巢之下卵難存。不許胡騎越過燕山嶺,奴愿赴沙場萬里行。”
好一出《木蘭從軍》!
大佐憤怒的站起來,他拔出手槍,對準了臺上的曲喜瑞。
曲喜瑞微微一笑走向大佐,站在了戲臺的邊緣,“強敵壓境不可忍,切莫阻我報國的心。”
“砰!”槍聲響起。
拼命奔跑的夏振東突然停下來,他的背影抖得厲害,小天不解的看著夏振東,只見他已淚流滿面。
“振東哥哥,你怎麼了?”
夏振東沒有回頭,他緊緊的抓著小天的手,向碼頭停靠的貨船跑去。
德明戲院大門前掛著的紅燈籠已經褪了顏色,在漫天雨幕中顯得越發蕭索。
張導喊過,現場響起掌聲,有人大聲喊,“沈少殺青快樂!”
劇組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挺喜歡這位出手闊綽又平易近人的公子哥,就算有人不喜歡也不敢擱在臉上。
沈文文捧過鮮花,笑得很開心,他在《鉛華》的拍攝至此全部結束。
沈文文點了五星級酒店的下午茶請客,還開了香檳,現場一片喜氣洋洋,演員和工作人員爭相同他合影,云辰和柏小放躲在角落,吃了七八種小食,喝了兩大杯英式紅茶和鮮榨果汁,肚皮撐得圓滾滾的,正想開溜,沈文文的助理端著一碟奶油蛋糕站在了云辰面前。
助理把蛋糕遞給云辰,沈文文微笑的著看他,“吃塊我的殺青蛋糕。
”
云辰從助理手里接過蛋糕,也微笑的看著沈文文,“謝謝,殺青快樂。”
沈文文笑著說:“吃吧,專門給你切了塊奶油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