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呢?”老媽端著砂鍋往外走,“今天特意給你倆燉的雞,尋思給你倆補補,小邵那個胃喝點湯好。”
蔣衡情緒不高,“他A省的朋友來了,找他吃飯,他也不好拒絕。”
“這樣啊,”老爸接過砂鍋,“那是應該去,朋友大老遠來的,怎麼也得盡到地主之誼。”
“別說,”老媽拿著碗筷走過來,“小邵這孩子人緣真好,到哪都有一堆朋友。”
蔣衡今天沒有聽老媽話外音的心思,就應了聲,“確實。”
“A省可不近啊,”老爸盛了碗湯,“飛機高鐵都得三四個小時,咱麼這兒又不是什麼大城市,一個四線的,人家來辦事兒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特意來看小邵的。”
“是,”蔣衡喝了口湯,“還是自己開車來的,我看到車牌號了。”
老爸抬頭看了蔣衡一眼,“你還有這麼關心別人的時候?”
蔣衡的手頓了下,很快恢復自然,“打車的時候記車牌號記習慣了。”
老媽無情戳破,“你那風火輪好像不用打車吧。”
老爸喝著湯笑笑。
“呦,看手機呢,是和小邵聊天嗎?”老媽喝著老爸的茶,經過沙發。
“不是,”蔣衡摘下一只藍牙耳機,也不掩飾,“但我在看他。”
“小邵錄視頻了?”老媽坐過來。
蔣衡分給了她一只耳機,“不是,游戲比賽現場,他以前是電競選手。”
“嗯?”老爸從廚房探出頭來,“什麼游戲的?”
“你還知道這些?”蔣衡有些驚訝,“叫王者榮耀。”
“厲害啊,”老爸摘了手套走過來,“我們單位新來的幾個小孩兒都玩這個,我老聽他們聊,前一陣兒還玩過一把。”
老媽笑著朝老爸的胸脯拍了一下,“就你那個貪吃蛇都玩不明白的手,還捅咕人家王子農藥呢。
”
老爸笑了,“土不土啊,是王者榮耀,不是王子農藥,你還以為是開心農場呢?”
老媽把耳機給老爸了,“我就玩過那個,那時候天天半夜起來偷菜,挺有意思的。”
“你看吧,”老媽起身,“我看不懂,小邵一會兒出來一會兒沒的,要不你給我弄個剪泡泡呀輯唄,光有小邵的。”
蔣衡笑笑,“這個是游戲比賽,主要是看他操作的游戲人物,光剪他臉的鏡頭,那就成照片了。”
“就是,”老爸能看懂一點,還有些熱血沸騰,“這,這小邵厲害啊!”
蔣衡把另一只耳機也給老爸了,“那你看,我也不咋能看懂,就干看個熱鬧。”
老爸接過去,“你該上學了吧,別遲到了。”
蔣衡知道,老爸這是讓他讓出手機了,“他打電競的時候叫Y神,這個播完了,可以直接在搜索框打Y神,應該就能找到一堆視頻。”
老爸比了個OK的手勢,眼睛還盯在手機屏幕上。
蔣衡笑著搖搖頭,整理好校服下樓了。
說實話,他其實也想在那多看一會兒。
邵寒夜在賽場上的樣子跟平時還不太一樣,雖然都很囂張恣意。
但當他穿著隊服,戴著耳麥,坐在舞臺上的電競椅里時,那是一種可以主宰世界的狂傲。
比校園里的他更耀眼,比生活里的他更奪目。
蔣衡不知道邵寒夜還有多少驚喜會給到他,雖然這人只比他大一歲,但蔣衡此刻覺得,邵寒夜總強調的“大”,是真的“大”,也包括很多方面。
閱歷,思想成熟度,抑或是蔣衡最擅長的包容。
“蔣先生,您偷笑什麼呢?”司機閑聊道。
蔣衡笑著擺擺手,“沒,沒什麼,您也別叫我蔣先生了,太客氣了,您姓什麼?”
“陶,”司機笑笑,“您是想叫我陶哥嗎?”
“是,”蔣衡叫了聲“陶哥”,“您叫我小蔣吧,或者直接叫我蔣衡就行。”
“那還是小蔣吧,”陶哥說,“聽著親近些。”
一說親近,蔣衡就想到了,邵寒夜叫他什麼都得在前邊加個“小”字,又無奈的笑了笑。
晚自習的時候,邵寒夜是踩著點進來的。
蔣衡坐在里邊,感覺到邵寒夜從后門進來,他下意識的肩膀緊繃。
片刻,一盒小蛋糕被推了過來。
“吃。”邵寒夜小聲說。
蔣衡偏頭看他,邵寒夜看起來心情不錯。
見了韓哥就這麼開心?
“這是什麼?”蔣衡脫口而出。
邵寒夜挑眉看他,繼續小聲道:“你近視多少度?”
蔣衡瞟了眼自己放在桌邊的眼鏡,隨口道:“一千度。”
實際上只有200度。
“……”邵寒夜把蛋糕拿過來,幫他把包裝拆了。
“手,”邵寒夜小聲說。
蔣衡沒懂,但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然后他就看到,邵寒夜把叉子放到了他的手里,又把著他的手腕,把叉子插進了蛋糕里。
蛋糕是一塊兒酒紅色的愛心,外面裹了層巧克力,上面還點綴了一朵小玫瑰花。
叉子插進蛋糕的時候,捅破巧克力發出了一點聲響,幸好他班紀律不咋地,不大不小的嗡嗡聲多得是,所以也就只有前邊的倆人注意了。
“好香啊,”趙芷然迷迷糊糊的轉過來,結果剛轉到一半,就被邵寒夜往臉上懟了兩個面包。
“轉回去。”邵寒夜低低的吼了聲。
趙芷然聞了聞面包味兒,心滿意足的轉回去了。
蔣衡沒忍住,笑了聲,“你這--”
“我一直這麼偏心,”邵寒夜說,“你吃,我專門排隊買的。”
“你,”蔣衡的手頓了下,“是因為這個才遲到的?”
“啊,”邵寒夜也掏了個面包咬了口,“韓哥說這家好吃,我看著近,就去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