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夏耀問。
袁縱說:“被我綁上了,明個一早就押回局里。”
說完,把繳獲的槍支和兩個彈夾順著窗口遞了進去。
夏耀接過去之后,這事還不算完,對著袁縱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厲。
“你為什麼把窗戶卡死了,不讓我出去?你以為你自己很能個兒麼?你以為你單槍匹馬、赤手空拳斗歹徒很牛逼麼?我特麼才是警察!你特麼憑什麼剝奪我執法的權利?”
夏耀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結果就換來一個特別平淡的回復。
“怕你讓雨淋著。”
夏耀神色一怔,像是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想說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袁縱又問:“手還疼麼?”
夏耀悶聲說:“早就沒事了。”
“伸出來讓我看看。”
“干什麼?”夏耀擰著眉。
袁縱不容夏耀反抗,一把將夏耀的兩個手腕鉗住,把他的手從窗口拽了出來。仔細查看了一下之后,詢問的目光掃向夏耀。
“真不疼了?”
夏耀還沒來得及說話,袁縱又在他兩只手上狠狠攥了一把,力度比剛才有增無減。然后,笑著欣賞了一下夏耀仇視的目光,沉聲說了句。
“好好睡覺吧!”說完,又砰的一聲將窗戶關上了。胡嚕一把臉上的雨水,闊步到自個的車走去。
夏耀再去拽窗戶,又拽不開了。
袁縱的手勁兒真不是蓋的,等夏耀的手恢復知覺,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夏耀嘴上罵罵咧咧的,還是趁著這段時間把袁縱晾曬在衛生間的衣服洗干凈又烘干了,裝進衣袋里提著朝外走去。
袁縱仰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聽到沙沙的腳步聲,將眼皮撬開一條小縫,看到一抹英氣逼人的身影朝他的車靠近。
“給你,換上!”
袁縱身上潮哄哄的,摸到干爽又飄著香味兒的衣服時,心都快化了。
袁縱換衣服的時候,夏耀故意把頭轉向別處。等他把目光轉回來的時候,袁縱已經換好了,并把換下來的那件濕漉漉的衣服還給了夏耀。
夏耀低頭一瞧,衣服褲子都有,唯獨“借”的內褲沒還。本來他也沒打算要了,可他看到那條洗干凈的內褲放在旁邊,袁縱卻沒有換上,依舊穿著他那條濕內褲的時候,心里還是有點兒不舒服。
“你怎麼不把內褲換下來?”
袁縱斜著夏耀,問:“你還要啊?要我脫下來還你!”
“算了!不要了!”夏耀特別冷硬的口吻。
袁縱藏著笑意,把臉轉向夏耀。
“回去睡覺吧。”
夏耀沒動。
袁縱把手伸向車窗外,隔著一厘米的距離,指著夏耀的鼻尖。
“再不走,信不信我一手把你拽進車里,搞了你!”
夏耀狠狠在車窗上砸了一下,扭頭走人,那撤退的速度,那凌亂的步伐,赤裸裸地出賣了夏警官此刻焦灼不安的小心思。
袁縱凝神對著夏耀的背景看了很久,閉上眼睛時扔遮不住的迷戀之意。
26惦記大鷯哥。
為期兩周的海灘特訓結束,袁縱帶著一群學員從煙臺回到了北京。
出發之前,袁縱特意去買了一些煙臺特產,其中萊陽梨是頗負盛名的。但因為市場上魚龍混雜,怕買不到最正宗的,袁縱特意開車去了萊陽當地的果園,親自上樹采摘,專挑又大又脆生的,一個梨的價格能買一筐的普通梨了。
一直到晚上,袁縱的車才開到北京。
夏耀已經六七天沒有看到袁縱了,心情輕松之余也有點兒那麼一絲寡淡的滋味。
大鷯哥依舊那麼貧,前幾天不知是感冒還是怎麼了,嗓音突然有點兒沙啞,帶著一股單田芳和曾志偉混雜的味兒,即便這樣還是叨叨個沒完。夏耀為了耳朵免受折磨,專門放了一段評書和一段主持詞在復讀機里。
于是,夏耀有時正在發呆,旁邊就會突然來一嗓子。
“啪!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噶好,偶系曾志偉啦……”
夏耀無數次冒出把這只鳥送給別人養的念頭,可一提起鳥籠子,聽到大鷯哥傻里傻氣的一聲“我愛你”,夏耀心里又不落忍。
所以夏耀這兩天一直盼著袁縱回來,趕緊把這只活寶領回去。
袁縱開車過來的時候,夏耀正站在陽臺上和彭澤電話聊天,掃到袁縱的人影,夏耀話鋒一轉,迅速說結束語。
“那個,我得洗澡去了,有空再聊吧!”
袁縱朝夏耀走近的時候,竟然看到他臉上透出一絲笑模樣。
“回來了?”夏耀問。
袁縱把手里提著的袋子朝夏耀遞過去。
“特產。”
夏耀喜歡吃梨,以前上學的時候,夏母總削好一個梨放進保鮮盒里,讓夏耀帶到學校去。但看到袁縱買來的梨,夏耀卻擺出不屑一顧的架勢。
“我們家有的是梨,而且都是特供品,天然無農藥無化肥的,誰要你這個破梨。”
袁縱沒說什麼,提著那袋梨轉身往回走。
“拿來!”夏耀突然開口。
袁縱斜睨著夏耀,“你不是嫌我這梨破麼?”
夏耀冷哼一聲,“老吃好的也不行啊,偶爾也得吃點兒破的改改口!”
袁縱沒動。
“拿來!!!”夏耀霸氣一吼。
袁縱這才提著袋子走過來,把梨遞給了夏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