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見到陸明州的時候他很意外,幾乎沒想過兩人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大抵是臨時作的決定,陸明州來得比較匆忙,比預計時間晚了幾分鐘,用發膠抹起來的頭發垂了幾縷下來。他進門后朝裴系青伸出手,臉上是工作時專有的客套的公式化笑容,“您好,陸明州。”
裴系青頓了有一會兒,握上他的手,“裴系青。”他的眼睛往下看了看,似乎注意到了點什麼,然而陸明州很快把手收了回去,跟他談起了項目合作的事情,仿佛他這次來的目的是真的為了商談似的。
陸明州的秘書依然是以前的那個,笑起來的樣子和陸明州很像,唇角彎起的弧度堪稱模板。
裴系青隱隱覺得有點壓迫感,他算是知道在工作上的事情陸明州是什麼樣子的了。
說實話,挺討厭的,寸步不讓,咬緊了不松口,用詞沒有很尖銳,但就是讓人有種被逼到墻角沒有退路的感覺。談了一個多小時,裴系青沒有討到半分好處。這很正常,他初出茅廬,剛學會跑,和陸明州比還是太嫩了。
但他臉上并沒有惱色,臨近結束的時候才幽幽嘆道:“陸總,我第一次接手的項目就能得到重視,能讓您親自下場真是我的榮幸。”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陸明州的左手指上,微微一笑,出乎意料的說了句和工作無關的事情:“看您似乎已經訂婚了嗎?恭喜。”
戒指摘掉了,但是常年帶著環狀物的指骨上有一圈淡痕,這是肉眼可見的,無可遮掩。
陸明州的左手輕輕抽搐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識想藏起來又強自按捺下沖動,表情平靜的說:“沒有。
”
秘書看了他一眼,收拾東西跟裴系青帶來的助理出去了,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裴系青單手支著下頜,目光從他手上淡淡掃過,卻聽見陸明州聲音沉沉的問了一句,“那你呢,你跟你現在的新男朋友現在怎麼樣?”
他們兩個早早分手,彼時不過剛剛見的第一面,陸明州控制不住問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用手按了按額頭,覺得自己有些不清醒了。
這話其實有些超越界限了,脫口而出的那一刻甚至讓他感覺到挫敗,可他說不清自己這樣像不像是帶著憤怒和委屈的質問,但總歸那語氣里的情緒聽著是不太好,像個指責丈夫帶著小三回來亂搞的原配。
著實微妙得讓人有些難堪。
陸明州從未有過一刻像如此這樣,盯著地磚想找一條縫鉆進去。剛剛還強硬到仿佛無可撼動的人這會兒卻垂著腦袋不與他對視,裴系青一時沒出聲。
“我沒有男朋友,陸總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這樣說。
陸明州一下子抬頭看他,只見他微微笑道:“陸總是不是機緣巧合下看見了什麼,所以誤會了?”
“我——”陸明州張了張嘴,忽然站起來,“你沒有男朋友?”
“怎麼?”
秘書忽然敲了敲門,聲音在外面響起,“陸總,有人有急事找您。”
陸明州的眉頭深深蹙起,裴系青這時站起來,“進來吧,”他朝陸明州笑笑,“既然陸總還有事要忙的話,那我這邊就不好意思再打擾您了,再見。”秘書在門外支棱了半天八卦的小耳朵,結果里面什麼也沒發生,與裴系青錯身而過的時候她看到了陸明州的表情,某一瞬間很難形容。
裴系青出去了。
他沒有立馬走,而是到樓上逛了逛,助理帶他去看了其它東西,中途裴系青去上了一趟衛生間,他低頭洗著手,一轉身徑直撞上了另一個身影。整張臉直接陷進對方的胸膛里,被一叢柔軟的肌肉穩穩接住。
陸明州就站在他身后,貼得極近,看起來就像是他在投懷送抱一樣,滾燙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裴系青被他抵著往后退去,一路退回到了隔間里,陸明州反手鎖上了門。
衛生間里沒人,靜悄悄的,裴系青輕輕推了下陸明州的胸膛,沒推動,他仰頭用玩笑的語氣笑道:“陸總這架勢怎麼跟來尋仇似的,氣勢洶洶的樣子。”
“不是尋仇。”陸明州低頭摸索著,手指輕輕一撥,抽下了他的皮帶。
裴系青:“嗯?”他低頭:“等等,這里是廁所——”
小助理在外面等半天,裴系青還是沒有回來,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被掛了,一條短信發過來:在外面等我。
衛生間里陸明州回完了消息,將手機一扔,面對面架著對方的腿把裴系青按到隔板上,裴系青身后沒有能夠讓他抓攀借力的地方,只能勉強用一只手死死抓著門把維持身體平衡,對自己現在的危險處境毫無自知之明,還在不知死活的沖他笑:“陸總該不會真是來尋仇的吧,兩年前我不告而別確實是……啊——”
他抓著門把的手用力攥緊,頭猛的往后仰,砰的一下撞到門板上。
陸明州單手托著他的重量,瞧見對方眼里漸漸被逼上的一層水汽,他摸摸裴系青撞到的后腦,湊上去,輕咬了一下這人不住滾動的喉結,“是,沒錯,我來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