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也轉身離開了。
大廳里徒留雪蘭自己一個人。
她渾渾噩噩的離開,漫無目的的在外面逛了一天,但就是不敢回路冠青家里去。
然而再游蕩下去天就要黑了,縱使再如何不敢面對,但她已經讓自己無處可去了。
路冠青窩在沙發上打游戲,聽到開門的聲音眼皮也沒抬一下,挑著空才隨口問了她一句:“去哪兒了?”
雪蘭抿著唇沉默不語,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水喝。
一盤游戲打輸了,路冠青眼里染上一抹不耐,扔了手柄從她后面抱上來,一只手不輕不重的按著她弧度細微的小腹:“累不累?”
雪蘭嚅囁,“有點,”她伸出手指給路冠青看,“今天又去做了新的美甲。”
雪蘭生得一副好樣貌,一雙手也細白如玉,十指纖長,綴著美甲漂漂亮亮的,賞心悅目。路冠青把玩了一會兒她的手,想將她推到沙發上,雪蘭卻忽然顯露出幾分抗拒,帶著驚亂下意識捂住了小腹:“不要。”
路冠青瞇眼,“怎麼?”
雪蘭聞言勉強笑了一下,“有點不舒服,今天不要好不好?上一次有點見紅。”
路冠青就看著她不說話,看到雪蘭連額頭上都滲出一層薄汗,他才噗嗤一笑,溫柔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你緊張什麼,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目光轉而看向雪蘭小腹,他低頭將臉貼了上去,“阿蘭,你真的想要這個孩子嗎?”
“……”
“可是我不想這麼早當爸爸,我今年才大學畢業,”路冠青的臉蹭了蹭,像一條涼嗖嗖的毒蛇纏在了她的腰上,“孩子可以以后再要,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他,現在的我可能還沒有資格去當一個合格的父親,”他說:“打掉好不好?孩子以后還可以有的,我們目前還沒有足夠的條件和準備,這個時間段真的太不合適了。
好不好,阿蘭?”
雪蘭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逐漸收緊,力道大得可怕。
她恐懼起來,不停攢著勁兒向后掙開了路冠青的手,遠遠的挪到沙發另一頭,路冠青有些疑惑的支起身子看他:“阿蘭”
“你別過來。”
“阿蘭,你怎麼了?”路冠青站起來走向她。
“別過來!”雪蘭的聲音變尖。
路冠青一頓,果真站在了原地,臉上的溫柔神色淡下去了一些,“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出去一回回來就這樣了,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雪蘭睜大眼睛看著他,盯著他,情緒肉眼可見的變得激動,“我要問你那天,就是我回去那天,你是不是在我衣服上弄了什麼東西?”
路冠青動作一頓,笑了笑:“你在說什麼呀?”
“是你對不對?你往我衣服上弄了花粉,還攛掇我回家,害我哥過敏引發哮喘,呼吸衰竭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是你做的,對不對?
路冠青笑著,想將她攬過來,然而雪蘭后退一步,讓他的動作落了空。
路冠青臉上的笑終于消失了,“阿蘭,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能在你衣服上動什麼手腳,我又怎麼知道你哥有哮喘不能接觸花粉?”
雪蘭沒聽,直接一把揮開他的手,看清了他眼中隱藏的冷意。她后退一步,原本這位置就是臨著門口,然后忽然很快的轉身跑了出去。
路冠青急走兩步正要追,然而他又想到什麼,冷冷看著她的身影奔跑著在視線里遠去,反手關上了門,便再也沒出去過。
時至深夜,雪蘭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披一件,在秋意漸濃的晚夜里孤零零的在大街上游蕩,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所托非人吃了虧后才真正后悔,她沒臉去見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一個人在外游蕩的時候才發現身處無處可去的境地里到底有多悲哀。
雪蘭實在走得累了,蹲在路邊伏膝,眼淚順著臂間的縫隙慢慢落在地上,像一尊坐落在路邊不會動的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好像夜已經很深了,久到她的頭已經開始發暈,耳邊驟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在這里干什麼?”
廖雪芳開著車,雪蘭垂著腦袋坐在副駕駛上,手里攥著一條毛巾,是剛剛廖雪芳扔給她的:“擦擦吧。”
一路開車回到家,廖雪芳自己一個人住,進門前她踢掉高跟鞋,順便拿了一雙棉拖出來,“進來。”
她打量著渾身上下形容堪稱狼狽的人,抱臂倚在門框上,“跟你男朋友吵架跑出來了?”
雪蘭有些局促。
廖雪芳早聽說有她懷孕的消息,目光若有若無的掠過雪蘭小腹,這讓對方有些難堪,微微側過了身體。
“坐吧。”廖雪芳去廚房燒熱水,“回家之前我給路冠青說了,他說過不久就會過來接你。”雖說路上遇見了還把人帶回家,但她總歸不會留著人在這里過夜。
雪蘭聞言卻猛的抬頭,下意識說了句“不要。”
“不要什麼?”廖雪芳剛把水壺灌滿。
“不要…叫他……”雪蘭的聲音越來越小,跟哼哼一樣。
廖雪芳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打量許久,忽然道:“你不會是被他趕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