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風大,但是陸明州的聲音很穩。他念出來的西班牙語也很好聽。
裴系青笑著聽,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聽不聽得懂無所謂,主要他想聽陸明州說西班牙語,很奇特,他很喜歡。
“聽不見,風太大了。”
陸明州把聲音提高,又念了一遍,一遍遍的祝福。
裴系青在獵獵風聲中堵住了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唇。
那一瞬間陸明州想起了記憶中夕陽下的母親,被霞光籠罩的海角,記憶中所有充斥著美好細節的畫面,混合著遙遠的海浪聲,他用力擁住裴系青,反客為主,忽然就產生了一種——要將這人大口大口拆吃入腹的想法。
他有點失控了,陸明州很清楚。
早在他為裴系青退步,默許對方身處上位的時候,他就已經管不住自己那顆叫囂著胡亂躥動的心了。
良久以后兩人才分開,裴系青的嘴唇通紅,陸明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這次沒有一前一后,而是并排走在一起,海角的盡頭有一座燈塔。
第一天的行程遙遠,回到別墅以后已經傍晚了。
每晚的訂餐都在固定時間準時送達,然而味道一般,陸明州只吃了一半,裴系青比他吃的還少。
“周圍有條美食街,明天帶你去看看。”
裴系青不想吃這個,他想吃點別的,陸明州也想吃點別的,不過他們吃的方式都有點不同。
最后第二天兩人都起晚了。
陸明州不想起床,聽到裴系青也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動,半晌鉆出一個頭來,抓到了陸明州作亂的手,“叔叔。”
陸明州懶懶應了一聲“嗯”,眼睛睜都沒睜。
裴系青捏著他的指節和上面的薄繭,“下次手勁兒可以小一點嗎?”
“怎麼了?”
裴系青吸吸鼻子,“腫了。”
“嗯?”陸明州睜眼。
最后拖拖拉拉到中午也沒能起來,難得休息那麼長時間,將近傍晚了他們才收拾好出門。
美食街離得不太遠,他們住的地方地理位置比其它各種民宿和酒店都要好一些,走個幾百米就到了。
傍晚的陽光變得溫和橘紅,沒有那麼熱了,美食街的人也多了起來。
人群接踵而至,熙熙攘攘的在街上擠在一起,陸明州握著裴系青的手,在人潮里穿梭。
這種地方他很少來,只是想到裴系青年紀輕,大概會比較喜歡這種熱鬧的地方,所以才產生要陪人來這兒逛逛的想法。
但他沒想到人會這麼多,好不容易找到個能站腳的小檔旁歇一會兒,總不好意思老往人家檔口邊上站著擋人家生意,便上去掏錢買了烤串,遞給裴系青吃。
“好吃嗎?”
裴系青不住點頭,眼里漏出一點壞笑,“叔叔想吃嗎,你現在不能吃辣的。”
陸明州不動聲色,心里想著下次手勁要更大點才是。
美食街里賣的全是小吃,基本上都是陸明州不能吃的,兩人把美食街從頭逛到尾,買了一堆小吃,然后去外面找個粥鋪,喝了點清淡的。
夜色來臨,月亮升起,他們吃飽喝足去了看臺,晚上的看臺海風很大,吹得身上衣服獵獵作響。
月色皎潔,映著海面波光粼粼,看臺所處的位置地勢高一些,站在上面能看到整個海灣半弧形的沙灘形狀。遠處沙灘上有人在海邊燒烤,到處牽著彩燈和小彩旗,也是熱鬧非凡。
相比之下這里就是被辟出的一處靜地,好像被世界隔離了一樣。
陸明州兩手扶著欄桿,裴系青在他旁邊擼串。
一串又一串,一串又一串,等了許久,陸明州終于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別擼了。”
“啊?”裴系青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唇角紅紅的,沾著辣椒粉。
氛圍感都給擼沒了,陸明州嘆氣。
咽下最后一口薯塔,裴系青問他,“叔叔,你真的很想吃嗎?”
“……”
“那你不要吃進嘴里,我給你嘗個味道好不好?”他給了陸明州一個辣椒孜然味的吻,吻得陸明州的嘴唇都麻麻的。
左右旁邊也沒人,于是陸明州干脆把裴系青手里那一袋煞風景的烤串拎過來背在自己身后,將人壓在欄桿上親吻。
裴系青的腰因為他的欺壓而往后折,幾乎小半個人都懸在半空外,風從兩人的發梢和耳側吹過,遠處嘻嘻哈哈玩鬧的聲音不斷,但卻似乎距離這里很遙遠。
陸明州單只手按在他的腰上,把臉考得很近,“喜歡嗎?”
裴系青不太清楚他指的喜歡是喜歡什麼,喜歡這次游玩?大海?抑或者是手里的烤串?
但他并不需要問清楚,只是眨眨眼,說了一句:“喜歡。”
陸明州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輕輕握拳,這個小動作代表他此時有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緊張。
這種情況很少有,他連平時接受財經采訪的時候都能從善如流侃侃而談,卻在這時跟個即將面見班主任的小學生似的。
有點小緊張的陸叔叔繼續壓著小朋友,對他說:“那你能做叔叔的男朋友嗎?”
裴系青沒反應,好像沒聽見剛剛那句話似的。
于是陸明州又說了一遍,略帶誘哄的語氣:“叔叔很喜歡你,要不要做叔叔的男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