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珂受不了。
兩人能斷得這麼干凈全因魏珂還沒反應過來,所以才給陸明州留下個乖巧聽話的印象。
分手后他不再享有那些資源,接觸不到那個圈子里的人,他空有一張臉,一無所長,身上也沒有能讓大眾記得住的特質,單單只憑靠自己的能力,很快便泯然眾人。
然而便是這時候,有人告訴他,陸明州身邊又有了新的小男友。小男友漂亮,乖張,行事張揚,性子和他完全相反,可陸明州仍是待其他情人一樣對他那樣好,好到最大限度的縱容,好到細微入致,好到好像他已經愛上他了一樣。
他這時候才驚覺陸明州真正的行事風格,而自己,還有陸明州這位即將鉆套的新男友,無疑都只是他閑時的消遣而已。
他的溫柔體貼不要錢,這麼多任男友炮友一個一個換下來,他兩眼空空,能把誰真正的看進眼中去?
可今天這個大抵是不一樣的,因為陸明州看他的眼神和他們時都不一樣。
這種差別讓今日在商場偶然撞見他們的魏珂異常憤怒。
陸明州若是對待所有情人都一個樣,那他還尚且可以寬慰自己這個人是沒有心的,無論誰在他眼里都一樣。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人,這無疑讓他心頭產生了一股別樣的邪火。
他當年離開陸明州后因為能力不足且性格不夠圓滑,在娛樂圈里越來越待不下去。可他不甘,拼了命的證明自己,卻只是把事情越搞越咂,反而因為甩冷臉和不會說話的原因得罪了不少人,找不到庇護,只好徹底退出娛樂圈。
因為不甘放下身段在外打工,卻也一時找不到別的出路,他把陸明州給的錢花完了,房子也賣了,沒有收入來源,現在只能蝸居在一個小出租屋里,過著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今日來商場本只是想應聘當個收銀員,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碰到這麼多年都沒辦法再見一面的人。
他跟了他們一路,眼見陸明州曾經對自己的一面現在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再次上演,他沒辦法接受,于是去超市里買了一把水果刀揣在身上,伺機下手。
朝陸明州揮刀的那一刻,魏珂是真的滿懷恨意,“你毀了我。”
用你假意的好毀了我。
陸明州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削瘦扭曲的臉,目光黑沉沉的。
簡直不可理喻。
他嘴唇微張,似乎要開口說什麼。魏珂那一刻在極度的嫉恨中竟詭異的生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希冀和期待。
罵我吧,或者繼續打我也好。
你依然是個高高在上,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冷血胡子手,你不會對任何人特別。
然后下一刻不知誰喊了一聲:“120來了!”
聽到那句話后陸明州的手立馬一松,隨即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奔向了裴系青所在的位置。
魏珂眼里的光暗淡下去,被推攘著站了起來,交到隨之趕來的警察手里。
…………
醒來之后眼前模模糊糊的,他定了好一會兒神,才發現自己趴在一張很柔軟的床上,背部傳來陣陣的疼痛讓他微微皺起眉。
“你醒了?”
裴系青很慢的轉過頭來,看見守在床邊的陸明州,他的眼里有明顯的紅血絲,大概在旁邊守了不短的時間,伸出手去摸摸裴系青的臉:“感覺怎麼樣?”
裴系青似乎想動,然而稍微動一下便被背上刺痛的傷口給勸止了,嘴唇有點發白,“疼。”
“那麼深的傷口,”陸明州似乎回想了一下,有點后怕,“能不疼麼……”
裴系青眨眨眼:“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的本能。
“魏珂那時候是下了死手的,你可真是……”陸明州看著他,“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你失血過多昏迷了一段時間,剛好做完手術,現在需要修養。”
裴系青靜靜和他對視。
“為了避免壓迫傷口,所以在沒得到醫生的準話之前,你休養期間都要盡量趴著睡了。”
“嗯。”
“這段時間叔叔都在旁邊陪你,好嗎?”
“好。”
“你…”陸明州按了按自己的手指,“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裴系青狀似思索了一會兒:“我想喝水。”
陸明州幾不可見的稍稍一頓,他以為對方至少會詢問一下關于這起故意傷害的原因或由頭,以及為什麼他會和那個持刀傷人的加害者認識,然而裴系青什麼都沒有問。
他收起腦中的雜念,對裴系青道:“你現在術后有一段時間了,可以喝一點點水,我拿吸管給你,但是千萬不要嗆到了,咳嗽會引起傷口崩裂,要小口的喝知道嗎。”
“好。”裴系青喝水的時候也照他的吩咐喝得很慢很認真,等陸明州拿走吸管,裴系青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叔叔…”
他說了上句沒下句,用小指輕輕刮著陸明州的手腕內側。
陸明州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重新蹲下去,整個人的氣息都籠罩在裴系青上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肩頭,好像整個人終于從緊繃的狀態里漸漸松懈下來,嘴唇貼著他的額角說話,“當時沖得這麼快,知道這次有多危險嗎?”陸明州的手不停揉他的頭發,揉他的腦袋,“你這次可真是,嚇著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