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喝酒了?哪兒來的酒,衣服怎麼會濕了?
臨得近了,裴系青壓抑的聲音便聽的明顯了一些。他的臉很潮紅燒燙,整個人都很不舒服,從農莊被客人灌了兩杯酒便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他完全喝不了酒,反應會很大,便避著裴三良從農莊里跑回來,可是外面太陽實在太大,他有點中暑,看見路邊小河的時候已經有點意識不清了,跳進河里冷水一泡才清醒了一點點,又從里面跑出來,在自己失控之前回到家里。
床上的被子已經被他的衣服沾濕了,何況還有點中暑,裴系青這身衣服還得盡快換下來,不然會難受得不行。
裴嘉駿的手碰到了裴系青的臉,滾燙嫣紅,他想將裴系青扶起來,在對方耳邊道:“哥你先起來,還能動嗎,我給你換個衣服。”
裴系青不語,眼睛半閉著,喘息聲漸漸明顯,可以聽出其中壓抑的不適。
“哥你再忍一下,”裴嘉駿出去找了幾件干凈衣服回來,“忍著點兒,我現在幫你換。”
裴系青死死咬著唇,“不……用。”半睜的眼睛蒙著一層瀲滟,好似神識有點不清。
“不換怎麼行?你不能還穿著這身濕衣服啊,頭痛嗎?我等一下先給你燒點開水吧。”
裴系青想伸手推拒,奈何沒有絲毫的力氣,而且他已經神智不清,只是本能的覺得不妙,一直在往旁邊躲,避開他的手。
裴嘉駿目光觸及到他潮紅的臉和泛起薄汗的肩頸,動作慢慢的放緩下來,終于遲鈍的察覺到了一點異常,一雙眼睛盯在裴系青被自己咬得通紅的下唇上,有些挪不開眼。
他從心無旁騖,到察覺,到遲疑,再到暗念漸起,中間隔了不過幾個呼吸間,因為裴系青的癱軟無力,而到漸漸的大膽起來,然后說服自己無視了裴系青接連無聲的拒絕。屋外的蟬鳴還在繼續,窗外有烈陽和微風。
裴嘉駿很記得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
他不小心發現了裴系青隱藏多年的秘密,觸及到了一處無人造訪過的秘境。
裴嘉駿忽然翻身靠在床上,后背貼著冰冷的墻壁,隔壁就是裴系青的房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掌紋雜亂穿插的右手。
仿佛將那天每一分的景象都深深刻進了腦海中,他至今都仍然記得裴系青微微顫抖的肩背,還有望向自己時那雙帶著水意的,布滿紅血絲的棕色眼睛。
那天他冒犯了他的哥哥,隨即迎接而來的是第二天早上見的第一面,一道重重的,不留余力的耳光,將他扇得側過了一邊臉,唇角和鼻腔洇出血跡。
然后是長達半年的回避和疏遠,還有漠視。
兩人的關系再也不復從前。
這對他來說是根本無法忍受的一件事,畢竟裴系青以前對他實在太好了,這種好讓他產生了一種超越界限的過度依賴和模糊情愫,無法控制,無法停止,直到發酵成為一種隱秘的強烈渴望,終于在那一天里尋到機會釋放出來。
他很慌亂,但是他并不后悔。
只是后來他不停的請求對方的原諒,得到的依然只有冷眼相待。
裴系青再也不對他好了,不同他說話,也不同他笑,他們從關系親密的兄弟,幾乎要變成兩個全無關系的陌生人。
這讓他終于明白了這件事情對裴系青的嚴重性,才來得及顯露過一次的暗念又被他死死的按回心底,再也不敢觸及,甚至在那之后還一度產生過很極端的想法,那就是將自己的右手切下來,去向裴系青賠罪。
這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除了他和裴系青,誰也不知道。直到后來過了許久兩人的關系才稍稍緩和一點,因為裴系青考了駕照,裴三良讓他去接自己放學。
天知道那時候他第一次這樣歡喜裴三良的決定。
隨后的每一周,每每他從學校放假回來家里,裴系青都要接送他。
兩人的關系這才慢慢的,被他慎而又慎的重新修復并維持起來。但裴嘉駿卻從此小心翼翼,不敢和他過多接觸,也不敢再隨意的進他的房間。
即使他表面上依然是那個不變的狗脾氣。
但他已經不敢再隨意的讓心中所想顯露分毫,只能藏得嚴嚴實實的。
他認為自己要忍,忍到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立時。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20章 再…再別康橋?
翌日裴三良起得早,裴嘉駿原本并不在意,可他發現裴系青從房間里出來,并拉了一個行李箱。
“哥?你打工的地方還有什麼沒帶嗎?”裴嘉駿的目光落在箱子上。
裴系青淡淡“嗯”了一聲,也沒有向他過多解釋,直接將箱子扔進車后座。
吃過早飯,上路的時候是裴三良載他們倆的,裴嘉駿不疑有他,一路上玩玩手機,看看窗外,眼角余光偶爾瞥向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裴系青,很快學校就到了。
裴嘉駿跳下了車,回頭對著裴系青道:“哥我進學校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