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間陸明州伸出手指去輕碰一下,裴系青睫毛輕顫一陣,微微沉下臉,半個腦袋就埋進他的睡袍里去了,沒醒。
真的像貓一樣。
這也算是,某種交付依賴的方式了吧。陸明州的手指插進他發間揉搓著,忽然輕笑了一下。
好像……感覺還不錯?倒是他從前沒有過的新奇體驗。
翌日裴系青照舊去外面上課,陸明州接送他,裴系青上課時走了下神,被人拍了一下后肩,“嘿。”
裴系回過頭回頭,聽對方嘖嘖了一下。
那人努努嘴,“你脖子后面咋啦,”她暗示道:“被什麼刮到了嗎?有一片紅。”
“?”裴系青接過她遞來的小鏡子,往脖子后面照了一下發現一串深色的吻痕,一路沿著脖子往下,也不知道陸明州什麼時候印上去的。
裴系青下意識的直接伸手遮了一下脖子,動作間頗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妹子嘿嘿一笑,“別蓋啦,我明白的,是那個經常送你來的帥哥吧。”
她嘆了一口氣:“好看的小哥哥都內部消化了,多少也讓我們有點惆悵呢。”
裴系青把領子立起來,遮住脖子上的痕跡,低聲朝她道:“謝謝。”
白思思其實知道那個經常來送他的人是誰,也大概能猜出這倆人的關系,但是怎麼說呢,就是有點惋惜,因為平時上課的時候她也沒少關注過裴系青。
陸明州此人,委婉說是風流,直白點兒說就是花心,實在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找出來的這麼一個人,遠遠看著就像只很矜持的貓,然而但凡被那雙眼睛正式的看一看,都會覺得止不住的心癢癢。
白思思就是個顏狗,自認為閱男無數,冷清的放蕩的優雅的莽撞的,各種各樣類型的男人,本子她也畫過不少,里面甚至有過她的未婚夫。雖然很不妥,但她很快樂。反正她也不愛那個自大的傻逼男。
于是她上課碰到裴系青的第一天,本子里多了一只聽話貓貓。
棕色的圓圓瞳孔,白色的毛,表面矜持疏離,被人叫的時候又會伸出一只爪爪回應,實際上很乖也很會撒嬌,就……挺反差。
白思思被那一瞬間閃過的畫面一擊中的,頓時下筆如有神。
一上午的課過去,她啥也沒聽,轉著筆望向窗外,發現外面竟又下起了小雨。
最近似乎總是在下雨。
白思思皺起眉頭,看見父母給她發了消息。無非就是讓她不要在外面玩兒,早點回家,十一點半的時候會有司機來接她回去,他們還在外地有工作要忙,近個把月就不回家了。
她關了手機,懶得再看下去。
下課后要離開的時候她發現陸明州又來接裴系青了,站在樓梯拐角輕輕嘖了一聲,看著兩人靠在車邊說了一會兒話,然后雙雙鉆進車里,絕塵而去。
她走出樓梯,扭頭要離開,然而旁邊一輛車猝不及防忽然按響了喇叭,差點將她嚇得當街跳起來。
車窗慢慢降下來,江舒望一張欠打的臉從窗子后面露出,戴著墨跡,對她輕佻一笑:“思思,上車。”
江舒望的面皮浮白,雖然長得還算不錯,但早年早就讓酒色掏空了身子,眼睛底下掛著兩個不太明顯的眼袋,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渾身散發出叫我靚仔的氣息,痞里痞氣的朝她道:“哥哥今天特地開了新車來接你。
”
晦氣。
白思思本可以維持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間消沉,忍著反感摔門上車,看見對方一臉牙疼,“你輕點兒,昨天剛提的車。”
白思思似笑非笑,“既然是這麼寶貝的東西,江總怎麼不把它捧手上含嘴里,開出來接我這個沒用的廢物不是暴殄天物了嘛?”
早年她為了離開家里便早早輟了學,雖說沒怎麼讀過書,但裝模作樣陰陽怪氣的惡心一下這個所謂的未婚夫還是沒難度的。
江舒望果然氣噎,但他平時都是被身邊人追捧的存在,動動手指不用開口別人就能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每一次被白思思故意挖苦的時候都無法組織反駁,只能沉著臉開車,故意將車開得極其搖晃不穩,叫人眩暈不已,提起一件事來:“阿姨說最近要開始商量婚禮的事宜了,再不濟也得先準備好一些東西,你不能老是避著我。”他透過后視鏡觀察著白思思的臉色。
婚期都沒定,商量個屁。
白思思扣緊安全帶看著鏡子里倒退的的景色,輕嗤一聲。
傻逼。
玩夠了就想找下家,去尼瑪的。
裴系青低頭看著手機,旁邊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
陸明州遞過去一顆薄荷糖,正逢下班高峰堵車,等著紅綠燈:“坐車的時候少看點手機,很容易頭暈。”
裴系青乖乖把手機收起來,撕開薄荷腦的包裝后扔進嘴里,在唇齒間碾來碾去。
“快三個月了,”他率先開口,“我弟弟生日也快到了,過陣子可能要回去幾天。”
陸明州:“嗯?”
車輛還沒那麼快開,裴系青的手放過去,用小指勾勾他手背上的微突青筋:“想跟你請幾天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