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不痛?要不要給您請醫生過來看看——”
“沒事兒,我躺一會兒就好了,”雪煜的聲音漸小,“小毛病而已……”
等將地板完完整整的收拾干凈,換了一張地墊,雪煜已經閉目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勻了,電腦桌上還有他處理到一半的事務,大概是真的太累了。
姜姨有些唏噓。
雪煜的身體實在不好,三天兩頭的病一場,像個玻璃窗櫥里的瓷娃娃,偏偏雪冬青有意要他接手公司的所有事物,凡事都要求他親力親為,折騰得厲害。
姜姨從里面退出來,剛關門轉身的時候面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將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姜姨把驚叫險險咽回喉嚨里:“雪先生?您下班了啊。”
雪冬青微微一頷首。
他生得高,兩鬢邊有絲絲的白發,面容冷峻,氣質冷沉,令人覺得不好接近,剪裁得體的西裝讓他顯得很挺拔,光是站在那兒就讓人覺得有種壓迫感。
“小煜在房間里嗎?”
姜姨猶豫了一會兒,“在的,不過他大概是處理工作太累了,剛剛在轉椅上睡著。”
雪冬青皺了皺眉,“就在椅子上睡,他不怕著涼?”
姜姨沒法回答,只見他擰開房門的把手,放輕步伐走了進去。
門沒關實,留了一條縫,姜姨看見雪冬青走到椅子旁邊,俯下身去,兩人的面容似乎貼得很近,沒一會兒雪冬青便小心的將椅子上的人慢慢抱起來,往前幾步輕輕放到了床上。
雪煜沒醒,他吃過了藥,睡得很沉。
雪冬青站在床邊低頭凝視著他的臉,半點動靜都沒發出。
姜姨看了看,忽然覺得這場景看起來十分怪異。
她沒敢過多猜想,將收拾起來的玻璃碎拿下了樓。
雪松這回真的硬氣得徹底,兩個月來一個電話都沒往家里給過,悄無聲息的自己在新兵營里待了那麼久,半聲不吭。
林覓知早已忘了自己當初要倒立竄稀的豪言壯志,忙著接戲應付各種工作,他的人氣漲得快,大多都是顏粉,為了老板娘一個角色而來,粉絲基數漲了很多但不穩定,網上還有對他各種陰陽怪氣的黑粉言論。
林覓知笑呵呵的捧著手機來一句懟一句,陰陽怪氣的功力更勝一籌,甚至把這當成了樂趣,守著自己的評論區尋找快樂,倒是少了很多去騷擾陸明州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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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你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嗎?”裴系青看著窗外,有些漫不經心的攪著杯子里的咖啡,
“算吧,”陸明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畢竟他們小的時候我也曾經帶過他們,林覓知心大,雪松易怒,這兩人能湊在一起,也全歸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原因,不然還真的合不來。”
“兄弟之間哪有隔夜仇的,他們小時候打過不少的架,次次都是雪松贏了,林覓知被摁著打,打完以后告家長哭一頓,第二天又忘了挨打的事兒,賤兮兮的跑去惹雪松。”
咖啡館裝飾得很溫馨,裴系青在透著陽光的窗邊支著下頜,嘴角噙著一絲笑:“聽起來很有趣。”
陸明州失笑,“這有什麼有趣的,兩個小孩兒甩著拳頭鼻涕眼淚亂飛,打起來可沒有誰會讓著誰的說法。”所以雪蘭管不住他們兩個的時候都會把他叫過去,倆小孩才會稍稍老實一點兒。
裴系青:“我沒經歷過,也沒見過,聽起來確實挺有趣的。”
陸明州一挑眉,“你不是有個弟弟麼?”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為他忘了裴系青和他弟弟關系好像很一般。
“弟弟麼,”裴系青笑笑:“我沒跟他打過架,打不起來。”小時候的裴嘉駿要打他的話他便只能站著讓對方打,根本不會還手。他處在他人的屋檐之下,是不可能對裴嘉駿出手的。
噢,不,其實他有扇過裴嘉駿一巴掌的,還扇得很重,把對方的一側鼻子和嘴角都打出血了,但那并不是什麼值得記起來的回憶,他不愿意去回想。
有人朝這邊的座位走過來,一截駝色的風衣下擺停在桌邊,伴隨著一聲略帶驚訝的“小青”?
裴系青仰頭看去,只見江檀用簪子挽起了腦后的長發,露出一張秀麗的面孔,手里捧著一杯咖啡,訝異的看著他:“沒想到這里能遇到你呀。”
裴系青頷首:“真巧。”
“這位是……”
陸明州率先伸出手,客氣道:“您好,陸明州,我是系青的朋友。”
江檀跟著握上他的手,笑道:“您好,江檀。”
他剛回國不久,跟著一堆阿姨們去爬山認識的裴系青,只是沒想到回國后看上的第一個人現在好像是有主的,倒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缺錢不已的裴系青會拒絕了他的兼職模特。
江檀嘆道:“看你現在變化挺大的,看來生活應該好了不少吧,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找你再做一回模特呢,后來找的幾個人都不合我的心意,”他看看兩人之間喝到一半的咖啡,“原本只是順道進來買杯咖啡,沒想到會遇到你,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的。”
江檀笑了笑,“這樣啊,”他看了下手表,“啊,我也有點事情,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