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書微微前傾身子癡癡的看著煙花,眼角眉梢中有一些孩子一樣純真的歡喜。
艾子瑜也輕松了一點,他笑道:“新年快樂。”
艾子瑜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心二用,邊開車邊在儲物盒翻翻找找,足有二分鐘才摸到想找的東西。
一盒不二家奶糖。
“快趁著新年的頭吃塊糖,一年就甜甜蜜蜜的了。”
賀知書接過糖盒,恍惚的道謝。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紅了。賀知書都忘了自己上一次吃糖是什麼時候了,吃苦慣了甚至連甜味都記不太清了。
有人掛念的感覺總是好的,哄孩子的態度,小鐵盒的奶糖,語氣溫和到就像在誘哄——你要乖,這樣日子才能像糖一樣甜。
賀知書打開盒子,把糖全都倒在腿上。他把空盒子在艾子瑜眼前晃了晃:“送給我了,好不好?”
艾子瑜心軟到把心收拾收拾送給人家都可以,一個盒子自然不放在心上,答應完了還有些酸酸澀澀的心疼,他是多想把賀知書嬌慣到再怎麼胡鬧都任性的理所當然。可很難做到,至少現在賀知書仍是為了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東西禮貌征求意見。
但賀知書心情可見的比剛才好一些了,雖然低燒燒的他眉眼間還是倦怠疲懶的,眼神卻已經晴朗明快不少。他看了看仍開車的醫生,還是撕了糖紙的包裝先遞過去一顆:“吃糖。”
艾子瑜愛吃甜的,要不車上也不會有這種東西,再加上又是喜歡的人親手喂過來的,更不可能拒絕。雪白纖細的手指橫在唇邊,艾子瑜花了很大力氣克制住沒有吃糖的時候順便也咬上一口。
第二顆糖賀知書扒給二狗,坐車坐久了二狗也蔫了,賀知書把糖塞進它嘴里,嚼了兩口就沒了。
第三顆糖賀知書自己吃,很甜,甜的人眼眶發酸。
艾子瑜再看他時賀知書已經又睡著了,眉頭沒有習慣性的攏在一起,唇角的弧度柔和到像在微微笑著。干凈的不像話。
第四十七章
北京城區的節日里沒有煙花已經有幾年了,蔣文旭站在空蕩蕩的客廳,感覺這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靜,就像突然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發現他好像干了全世界最傻的一件事,他把他最珍愛的寶貝弄丟了。
蔣文旭不知道賀知書會去哪兒,不知道他這幾年有沒有新交的親昵的朋友,唯一知道的只有躺在通訊錄里的手機號,現在那邊還關了機。
蔣文旭恍恍惚惚中甚至在想,賀知書會不會已經和那個醫生在一起了。他第一次膽怯,刻意抵觸那些聯想,蔣文旭很清楚,如果有人敢碰他的賀知書,提菜刀砍人他都能做的出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元旦。2015年一月一日。本該是蔣文旭和賀知書在一起的第十五年。磕磕絆絆走到今天,也說不清是相愛的第十五年還是相識的第十五年。不知道僅僅只是一段感情,還是這短促的人的一生。
蔣文旭抽了一夜的煙,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他起身,高大的身軀踉蹌了一下。看了看腕表,七點十分。
他給物業管理的人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可以查一下最近的監控嗎。對面告訴他一周之內的記錄是可以的。
蔣文旭的高級襯衣被壓的皺皺巴巴,他也沒換衣服,披了大衣就出去了。
蔣文旭心知肚明小區監控能查到的只能只看見賀知書出走罷了,有這時間還不如給李局去個電話讓警察局幫忙。但潛意識隱隱作怪,非逼迫的他不查不可。
雖然只是一個星期,但該被知道的總會以各種巧合出現在眼前。
就像出現在監控里的沈醉。
蔣文旭的心頭一顫,他終于知道自己犯的是無可挽回的錯誤。蔣文旭自以為沈醉那麼知情識趣的性格犯不著斷了之后自己再費些心力敲打敲打,可沒想到竟然能整這麼一出。
惱恨的也是自己,讓個外人不知道對賀知書說了什麼,他那樣溫軟的脾性,反擊是做不到的,告狀是不屑的,就連憤怒可能也壓抑到了麻木。蔣文旭也知道自己太過分了,但總想著收了心以后在賀知書跟前打死不認這些破事也就是了,沒想到最后卻被養著玩玩的玩意兒絆了個大跟頭。
關于賀知書的事情是蔣文旭的底線,一點都容不得別人碰。
沈醉拉開門看著眼前的男人,幾天就憔悴瘦削下來的面容瞬間鮮活起來。唇角乖巧溫順的壓著彎了彎:“蔣哥,你終于來了,我可想你了。”
喜歡一個人,見著他就歡喜,委屈怨懟消散就在一瞬間,理所當然看不見對方眼里的涼薄,眼角眉梢的鋒利冷漠。
蔣文旭進門,冷眼看沈醉關上門然后給自己找鞋。
“你去找賀知書了?”半點情緒都沒透露出的一句話,卻如平地驚雷一樣震的沈醉打了個冷顫。
沈醉本來以為沒事了的,畢竟都過了幾天了,那個男人要告狀早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