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招呼著段羽陪自己坐坐,沒聽著另一人的聲音便問道:“那孩子怎麼沒一起來?”
段羽拉過婉姨的手,那一聲“娘”還是有些別扭,他停頓了片刻越過稱呼道:“今日無了南山一趟,這會累著了還在睡呢。”
好在婉姨也沒有在意,而是叮囑兩人好生歇息,莫要累著了。段羽已經琢磨應付段夫人的方法了——只要乖乖點頭應是便好,若是反駁或是找借口便會收獲無止境的嘮叨。
兩人坐在院子里拉家常,雖說婉姨說的事情已經被她重復好幾遍了,但是段羽卻貪戀著來自母親的愛,不愿打斷。
婉姨:“你小的時候一點也不聽話,調皮搗蛋的,四歲那一年玩火把自己給燙著了,胸口上好長一條疤痕可把我和你梅姨嚇的不清……”
梅姨端著木托盤從廚房里出來,一邊將飯菜放在兩人面前的小石桌一邊道:“可不是嘛,只是恰好在胎記旁邊也算是個映襯,人仙師不是說了嗎?這是大福氣呢。好了,快點趁熱吃吧。”
段羽但笑不語,專心吃飯,兩位夫人也未多想。
段羽還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為了防止露餡他放下碗筷問道:“那木鐲可是甚貴重物?之前我怎從未聽說過?”
婉姨也不太清楚:“似乎是當年公公救了一富家公子一命,是那名富家公子給的謝禮,婆婆滯留之際交予了我。這鐲子在咱段家也有些年頭了,那日便開玩笑同奕晗說是咱家的傳家寶了。怎麼,可是有甚不妥?”
段羽看著婉姨要想偏了,連忙道:“并無,只是好奇罷了。
”
由著天色已晚,段羽便直接在段家住了一夜。
第二日段家還在吃早飯時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沒過多久梅姨便帶著云奕晗從外邊走來。
今日沒有外人段夫人與梅姨坐在主桌上同段羽一起吃飯,云奕晗裝作無事人一般同段夫人問好。
只是他錯開了段羽投來的視線,也不管段羽是什麼表情,自顧自的順著梅姨的力度坐下。
婉姨私底下還是認可云奕晗的,只是面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道:“阿梅添副碗筷。”
梅姨能不知道自己老友的脾性嗎,一邊笑著一邊朝外走去:“奕晗莫要多心,她就是這般口是心非的模樣。”
現下云奕晗回想起幻境中的情景,即便知曉這已經是現實了但看著梅姨還是有些心悸,只能勉強笑笑道:“多謝梅姨。”
好在梅姨也沒有太過在意,只當是云奕晗放不開手腳。
段羽趁著梅姨去拿筷子的空隙用眼神詢問云奕晗,云奕晗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波動,面上倒是一副清風云淡絲毫看不出差錯。
用完飯后云奕晗跟著梅姨一同去廚房整理,梅姨走在前邊云奕晗思慮良久不經意般問道:“奕晗曾多次聽懷遠提起過多虧梅姨的照料段家才有今日,梅姨可是嫁于此處多年?”
梅姨‘哎呦’一聲,笑這說:“我可擔不起,我與婉姨自小便一起長大,恰巧又嫁進北岑,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自然能幫就幫。”
云奕晗接著問:“那懷遠可是梅姨看著長大的?”怕梅姨多心似的,云奕晗補充道:“說起實在笑人,我與懷遠相識不過半余年,也未曾聽懷遠提起過小時。
奕晗想著能多了解些總歸是好的,但懷遠又不愿多說,只好來詢問梅姨了。”一邊做出害羞的模樣。
梅姨抿嘴笑:“梅姨知曉,懷遠少時常年在外求學,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此次歸來懷遠長變了許多,整個人都俊俏了不少。”
“你別看懷遠現在這般正經小時可調皮了,我與你婉姨昨日還在說呢,小時玩火在胸口留了條疤,跑遍了整個北岑藥師皆言不可去,也不知現下如何了……”
云奕晗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聽到這話時不僅開口打斷:“燙傷?”
梅姨點點頭:“就在胸口處的胎記旁,以前還有仙師說是大福之像呢。”
云奕晗狀似驚訝般道:“胎記?懷遠還從未提起過此事呢。”
梅姨用一股奇怪的眼神看著云奕晗,突然壓低聲音問道:“他不說,奕晗就沒見著過嗎?”
云奕晗現實呆滯了兩秒,片刻反應過來,臉頰爬起薄紅:“我們夜里一直分房睡的。”
梅姨用換衣的眼神看得云奕晗向挖個洞鉆進去,梅姨可不愿欺負少年郎,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笑著說:“好啦,梅姨知曉了。胎記之事我也是聽小婉說的,那是小婉眼睛還好好的,應是一圓形的紅色胎記,就在胸口正中心。”
之后梅姨還說了些什麼云奕晗都沒有注意,滿腦子都是關于胎記和疤痕的事。
之前在任大哥那療傷是都是他替段羽換的藥,對段羽的上半身自然是熟悉,只是無論拿出都沒有梅姨說的胎記與傷疤。
看著還沉浸在回憶里的臉上帶笑梅姨,云奕晗心中趕到不可思議的同時還有悲哀,如果梅姨所言是真實的,那麼現在的段羽他是誰?
真正的段羽在哪?那日段羽寫的信是否就是給他的同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