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排練過數次的說詞也全數忘記,他提著昨日早就買好的禮品呆呆的跟著段羽。
直到云奕晗稀里糊涂的吃完飯后,他混沌了許久的大腦才開始運轉,趕忙起身幫著兩位長輩收拾碗筷。
梅姨見勢便將云奕晗往廚房帶,蕭辭與宋謹修權當沒見著,試圖混進去的段羽被梅姨奕晗狠狠一瞪后,再者蕭辭幾人好歹是客人可不能失了禮數,段羽只得訕笑就此作罷。
云奕晗端著木托盤手心里全是汗,生怕自己禮數不周,他深吸兩口氣鼓起勇氣對段羽他娘說:“夫人,讓我來拿吧。”
結果婉姨杵著拐杖在走在前方也不搭理云奕晗,梅姨見氣氛不對剛忙出來救場:“好呀,可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小婉,來,把手上的盤子給我。”
云奕晗就見著梅姨空伸著手有些尷尬眼中帶著歉意,他安撫地朝梅姨笑笑示意自己無事。
雖說大遼民風開放,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斷袖,若是在別家指不定還會祝福,如若這事發生在自家身上便不同了。
另,段羽前途一片光明,自己怎麼看都對他無用,云奕晗看著婉姨的背影默默嘆氣。
好在云奕晗當年和蕭辭一起呆在冷宮時把能學的都學完了,洗碗對他來說已經不成問題。
梅姨在一旁不斷向段羽娘親轉述廚房內的動靜,段羽娘親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她開口道:“阿梅你去幫他收拾,待會兒讓他來側堂找我。”
她們是幾十年的好姐妹,梅姨能不清楚段羽娘親話里的意思嗎?于是乎高高興興應了下來,還不忘暗示:“我看奕晗挺好,你別嚇著人家少年郎。
”
婉姨點頭表明自己明白了,先回了趟自己的臥房,她回房之后便一直坐在梳妝臺前久久不見動靜。熏香縹緲,伴隨著一聲輕嘆一同消散在空中。
……
云奕晗站在段羽家側堂門前有些躊躇,方才梅姨將他帶到這里后便不管他自顧自的走了,徒留云奕晗一人站在房門口。就在云奕晗手足無措之時,屋內想起婉姨的聲音,聽著有些許無奈:“進來吧。”
云奕晗應了聲后只得推門而入,他抬頭只見梅姨端坐在主位上,側前方的座位上放著一杯茶水。
云奕晗料想著應是給自己留的位置,行過晚輩禮后便徑直做了過去。
隨后兩人都不再言語,向來男女老少都能對付的云奕晗此刻卻不知如何反應,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那,試圖用喝茶來緩解氣氛的尷尬。
過了一會兒,云奕晗見段羽娘親還是沒有開口的想法,也摸不清她的此舉的意思。他試探著想段羽娘親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家境,隨后便一直等著段夫人發話。
然而段羽娘親卻沒有多提此事,反而是從手上取下了一個精致的木鐲子。鐲子應是用上好香木做的,隔得遠也能文件淡淡的幽香,它的表層刻著鏤空的花紋。
婉姨輕摸著木鐲,面朝著云奕晗:“未曾想過我日后的兒媳竟會是名男子,木鐲算來也是段家的傳家寶,還望奕晗莫嫌棄。”
云奕晗想來聰明的腦瓜有一瞬的卡殼,他暈暈乎乎的接過木鐲,出房門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認可了?!可是自己什麼都沒做啊!
……
另一邊的段羽并不知曉此時的云奕晗正在經歷些什麼,他才將幾人引進內屋,北岑知州立馬跪下朝蕭辭行大禮,面上惶恐帶著顫音道:“臣有失禮,請陛下責罰。”他昨年才進京述職,現下天子親臨他卻不曉,簡直是罪該萬死!
蕭辭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小事,隨手一揮:“無礙,起來吧。”
見北岑知州還跪在地上,宋謹修親自將人扶起開玩笑道:“張大人快快請起,來喝口茶壓壓驚。”
張聲顫顫巍巍站起,謝過宋謹修遞來的茶盞。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真心道謝:“多謝侯爺。”
蕭辭看著張聲問:“進城時商道為何封路?”
張聲不敢怠慢趕緊回話:“臣正是因此事而來,南山林木豐茂、野味較多,柴夫和捕獵人家向來在此謀生。”
他話音一轉:“只是近來發生了許多怪事,前幾日有人來報案說是進過南山的百姓出來都有些瘋癲……”
蕭辭神色嚴肅點頭示意張聲繼續。
張聲繼續道:“臣本想著這等玄乎事或許江湖人士能破,就去尋了劍閣。劍閣僅是派人前去封了林,而后言督察使將至,屆時一同入林中一探。”
張聲將自己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都說完后便一直弓著腰垂首等著蕭辭發話,但在在座之人卻無一人接話,張聲手心不斷冒汗。
蕭辭、宋謹修、段羽和廖安白四人都是精明人,面上八風不動實則心中各自盤算著,一個比一個會裝。
就在張生以為自己辦事不利想要先一步請罰時,蕭辭終于發話讓他先回去莫要聲張。
“叮”茶盞被人輕放下,蕭辭毫不掩飾眼中的算計,勾著嘴角對廖安白說:“廖門主不如去一趟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