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將三人引入集英殿,蕭辭今日難得帶了通天冠、身著絳紗袍,若不是脖頸處難掩的紅痕,定是嚴壓四座。好在隔得尚遠,且無人敢直視天子,除了隔得近的李公公誰也沒發現。
蕭辭又出了一些實際問題考他們,張元楓和劉惜文倆謹慎作答,倒顯得段羽格外灑脫。
蕭辭點頭示意:“段羽留下便可。”李公公會意親自送另外倆人出殿。
蕭辭坐于殿上問:“朕如若予你一京官,卻無實權你待如何?”
段羽垂首看不清表情,稍后清朗的聲音從大殿下方傳來:“但聽陛下安排,臣無怨言。”
蕭辭向來無過多表情也不知是否滿意狀元郎的答復,只道:“瓊林宴后十日,收拾行李與朕北上江陽。”
瓊林宴
李公公立于林苑上方念道:“一等:段羽字懷遠,賜督察使;張陽字元楓,賜翰林院編修;劉燁字惜文,賜翰林院編修……恭賀各位大人。”
下面有人竊竊私語:“督察使是何官職?”
“未曾聽說過……”
段羽開始便知道了,這會兒聽著別人議論自己,一副事不關自的樣子。倒是張元楓在一旁干著急,小心翼翼問:“這督察使……”
段羽喝完杯中酒:“京官四品,巡察各地冤情,十日后啟程。”
張元楓著實吃驚:“怎會這麼快?屆時我與惜文去送你。”劉惜文在旁點頭附和,安慰似的給段羽添了一杯酒。
可惜他們倆的計劃算是落空了,蕭辭在前一晚便召來了段羽,一行人連夜啟程。寧王蕭瑜站在城門口送蕭辭上馬車,不厭其煩的叮囑著蕭辭。蕭辭不愿駁自己哥哥好意,一一點頭應下。
蕭辭和云奕晗坐于馬車內,鋒一駕車,宋謹修和段羽三人騎馬。鋒刃除了留京的鋒四、鋒九和被派去西嶺查洛水宗的鋒五,其余人則在暗中跟進。
李公公也被留在了淮安照看倆個小團子,這會兒李公公和寧王倆站在城門口看著蕭辭一行人走遠。馬車的車頂這會兒已經看不到了,只有還在風中飄散的塵土。
寧王臉上還留著依依不舍的表情,嘴里卻朝李公公道:“我們也該動手了。”
李公公弓腰垂首:“但聽殿下安排。”
朱雀大道某府上,府上沒了愛鬧騰的小九現下冷冷清清的,青袍男子獨自坐在庭中,想到什麼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快了就快了。”
而另一邊云奕晗正在補眠,昨夜倆個小團子知道他們要走后一直鬧,云奕晗和蕭辭哄了大半夜。而蕭辭因著宋謹修,這會兒早就習慣了少眠的日子,正坐在軟墊上看著江陽報上來的滅門案證詞。
江陽縣當地的一個胡姓商人三年前疑似被仇家滅門,據左鄰右舍的筆錄看,當夜他們只聽到細微的呼救聲,因為胡老大一喝酒便拿自己正妻出氣,所以他們只當是小兩口又起爭執了,便沒有多管閑事。誰知,第二日打開門一瞧,胡家大門上都是干涸的血跡。官府人來一看何止是大門,胡家滿府都是血遍布滿府上下,整個胡家少至才學會走路的孩提,長至胡老夫人無一幸免。
官府立馬著手調查,查了兩年還未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最后公文上寫著猜測應是生意上得罪了人,被報復了,當地百姓覺得晦氣,也都閉口不談。
不得不上報給了大理寺,現在被蕭辭截下。
看到這蕭辭不經想真的只是仇家滅門嗎?如果是商業上的利益紛爭何苦滅人滿門?且還有一疑點,滿府數十條人命一夜全無,左鄰右舍是真的以為是小兩口起爭執了,還是有人有意隱瞞?
蕭辭想起自己出發前一夜被釘在書房門口的那封帶著神秘暗紋的信,信上只寫著四個字:江陽胡家。明擺著說胡家不對勁,可對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蕭辭、宋謹修、云奕晗和任青寒四人對幕后之人的目的做了很多設想,但蕭辭更偏向于幕后之人和江湖勾結,現下妄圖通過他的手除掉江湖勢力。
第6章 初至江陽
而小福死后對方還能知道自己的行蹤,是否表明宮中還有其他眼線?因而蕭辭這次離京也帶有試探的的意味,看看都有哪些人坐不住了。他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方法。當然,他敢就這麼離京自然也為自己留了后路。
“吁~”鋒一見宋謹修擺手就停了下來,蕭辭從旁邊的小窗探頭帶著些許疑惑問道:“何事?”
宋謹修策馬走過去,傾身與蕭辭的額頭碰了碰道:“歇息會兒。”蕭辭乖乖仰著頭讓宋謹修蹭。
云奕晗在車剛停時就醒了,默默看著倆人歪膩,一時覺得氣短,而后自覺出了馬車。等他到外面才發現他們停在了一片淺草灘上,段羽穿了身黑色的長袍,站在草灘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云奕晗瞬間只覺自己渾身舒爽,美人配美景,妙哉妙哉,要是有美酒就更好了。
段羽解下馬上的水壺遞給云奕晗可憐兮兮道:“我對憶之可是一片真心,怎知憶之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