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亂買的習慣,路謙還真是有些頭疼。
他現在說什麼都說服不了路媽媽,只能先讓她安心,等路媽媽被兩人一唱一和的送進廚房,路謙才冷下臉來。
他看向蔣少澤,原本喜滋滋的甩著尾巴的大狗接收到他的視線,立馬神情嚴肅起來,拳頭抵著下巴咳著說:“怎麼了,怎麼忽然這麼嚴肅。”
路謙認真開口:“蔣少澤,我知道你有錢,但是有錢也不能隨便亂花。”
蔣少澤不服氣的嘟囔:“給咱媽買東西怎麼能算是亂花呢?”
他還覺得不夠呢,他媽過的那是什麼日子,對比下來路媽媽簡直勤儉到可怕,蔣少澤早都有讓路謙他們搬家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一直只是想想而已,沒敢說,說出來路謙還指不定怎麼罵他,蔣少澤就是莫名有這種直覺。
他就是想讓兄弟家過的好一點,這有錯嗎?他本來就一直都這麼‘兄友弟恭’。
蔣少澤一副油鹽不進不進的模樣,但是表面表現得極其老實,說:“行,下次你說要什麼我買什麼,這樣成了嗎。”
當然,再添點別的東西就不用聽路謙的了。
路謙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再想什麼花花腸子,干脆也不和他廢話。
原本蔣少澤只是十八的蔣少澤,和路謙還是完全陌生的關系,路謙自然不會接受他過度的好意。
但是現在的這個蔣少澤,路謙能明顯感覺到他至少是有一些意識的,是記憶?還是說---
只要靠近他,本能就會促使他接近自己?
路謙從來不會為難自己,尤其是用不到的事情,他和蔣少澤本來就是一體的,也不存在什麼互相客氣的夸張,只要別過分過界,比如對于現在的路媽媽來說,這就已經有些超出心理承受范圍了。
路謙沒再說什麼,蔣少澤就當他沒有意見了,趕在他又發出質疑前從兜里掏出了一盒子糖。
粉嫩的透明盒子里裝著制作成各種小動物形狀的糖果,幾乎是出現的第一秒就吸引住了劉鶯鶯的視線。
小姑娘眼睛瞪圓了。
她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糖果盒子。
蔣少澤就像誘惑小孩的狼外婆一樣自信誘惑:“妹妹,給你的。”
糖果遞到眼前,劉鶯鶯沒拿,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然后小臉嘟著,把自己埋在哥哥懷里。
蔣少澤不死心的湊到路謙后邊,他對小孩其實一直沒有耐心,但是對于這顆和路謙及其相似的小團子,耐心多到自己都感覺有些過分。
劉鶯鶯極有自制力,家里人沒說讓拿,就絕對不拿,而且怕自己忍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埋臉,不看也不聽。
這副模樣像極了冷淡的路謙。
蔣少澤眼底沉了下來。
他似乎看到了小時候的路謙,喜歡極了一些東西,但是卻從來不會主動要,甚至可能提都不會提。
蔣少澤攥著糖盒,忽然說:“以后你想要什麼東西都告訴我,行嗎?”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句話,路謙卻聽懂了。
他抬眼看著蔣少澤,沒說話,低頭拍了拍劉鶯鶯。
“記得哥哥怎麼告訴你的嗎?”
“記得。”劉鶯鶯奶聲奶氣的悶悶說道。
她得了哥哥的同意,這才抬起小腦袋瓜來。
劉鶯鶯一動,蔣少澤猛地意識到現在可不是只有他和路謙兩個人的時候,剛剛那點沉悶的想法頓時一掃而空。
他看著路謙身上的小姑娘,又看看‘哥哥’,心頓時軟成一灘,壓低了高大的身軀,低聲哄道:“鶯鶯,哥哥能叫你鶯鶯嗎?”
小孩審美還沒成型,劉鶯鶯只覺得他長得兇惡,抓著路謙的肩膀往后縮了縮。
蔣少澤一臉挫敗。
不過正等他直起身子,就聽見小孩軟糯糯的聲音:“哥哥。”
蔣少澤頓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路謙,路謙揚著下頜,眼睛里帶點淺淡的笑意。
“哎,糖給鶯鶯吃。”
男生粗手粗腳的把糖給塞給小姑娘,盒子不小,劉鶯鶯都拿不住,還是倆手一抱,才抱住了,抱玩自個兒先笑了,彎彎的眼睛像兩只小月亮。
蔣少澤比得了承認還臭屁。
路謙把劉鶯鶯放下,讓她自己在沙發上玩。
蔣少澤跟過去,咳了聲,挑了挑眉在路謙耳邊道:“我表現不錯吧?”
“不錯,很不錯。”
路謙說,“現在去摘菜。”
蔣少澤:“沒問題!”
一頓普通的晚飯,吃的熱熱鬧鬧的。
路家很長時間沒這麼熱鬧過,路謙性格冷清,人雖然很孝順,但是有時候路媽媽也不好太打擾他,畢竟路謙的學習最重要,但是蔣少澤就不一樣了,他人高馬大的看著兇,卻十分健談,收斂了一身的匪氣,把路媽媽都哄得笑開花好幾次。
劉鶯鶯抱著飯坐在邊上,路謙給她夾菜,蔣少澤先去夠得,他胳膊長,夠東西也遠,給小的一個,又給哥哥一個。
路媽媽看著,眼睛逐漸也彎起來。
別的不說,至少她現在知道路謙有朋友了,還是一個知道照顧他家里人情緒的朋友,路媽媽這顆心至少放下來一半。
她雖然沒提過,但其實一直很害怕自己不幸的兩段婚姻給路謙留下心理陰影,甚至影響到他正常的交往朋友,現在有了蔣少澤,就不會在心里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