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謙看他一眼:“謝謝夸獎。”
蔣少澤嘴角還勾著,看著路謙清淡的視線,忽然就覺得別扭起來,兩人就這麼安靜了幾分鐘,路謙視線下移,蔣少澤跟著看過去,看到他自個兒緊握著路謙的那只手,被燙到一樣唰一下收回來背在身后,黑著臉強硬解釋:
“這是你非得抓的,你還得感謝我知道嗎。”
路謙靜靜看著他,唇角又彎了彎,很難得的沒有抓著這個機會調侃他。
兩人互瞪著,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蔣少澤看著路謙,眉毛不自覺的皺的老高。
這麼仔細一看他才發現路謙清瘦得夸張,剛剛抱著就沒感覺到什麼重量,這會兒看著,因為臉小,連眼睛都顯得大了一圈,比小姑娘看著還可憐。
路謙眼睛是很淺的棕色,瞳仁又圓又大,瞇起來的時候又像只狡黠的狐貍崽子,好像在算計著誰要倒霉一樣。
…
還怪好看的。
蔣少澤覺得喉嚨有點干,正好校醫估摸著時間進來拔針,一看到路謙醒了,滿臉感恩:
“小同學你可終于醒了,你這位同學都快把醫務室給我拆了。”
路謙打量的眼神落在蔣少澤身上,蔣少澤一下就炸毛了,“老師,你亂說什麼!”
校醫撇了撇嘴,沒搭理他,和路謙抱怨:“小同學,你這手背也太不好扎了。”
路謙罕見的抿了下唇,輕輕“嗯”了一聲,扎著針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細長的手指扣進花白的床單。
路謙是冷白皮,血管也很清楚,但是他血管細,每次抽血就是經驗豐富的專家都得抽個兩三次才能扎準。
扎針是路謙很不為人知的一個弱點。
他不怕疼,但是有點看不了針頭戳進肉里畫面。
蔣少澤一直盯著他,看他表情緊繃著,頓時浮現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剛路謙調侃他的視線他可還記著呢,蔣少澤很不懷好意的說:
“我說大學霸,你不會怕扎針吧?”
路謙抬眼看他,表情冷了八個度。
蔣少澤于是摸了摸鼻子,“不說了還不成?這麼兇。”
校醫看著他倆互動,一邊感慨著真是年輕,一邊彈了彈藥瓶。
“我看著……差不多沒了,我先把針給你拔了吧。”
路謙頓時渾身一緊。
但是他表現得極其鎮定,好像沒事人一樣抬起胳膊。
但是手臂筆直得像個僵尸。
校醫也忍不住笑:“不疼,你不用這麼緊張。”
路謙語調仍然淡定:“嗯。”
蔣少澤差點沒被路謙這副假正經的模樣給笑死,他跨步上前,手臂一伸,從路謙后腦勺一過,寬大的手掌幾乎把路謙整個臉蓋住,另一只手則放在路謙僵硬的胳膊下邊握住他的手腕,托著,
“老師,您拔吧。”
校醫笑了兩聲,感嘆:“你們關系真好啊。”
蔣少澤絲毫不客氣的趁機占便宜:“那是,當爸爸的不得大度點。”
路謙沒反駁他,他視線正對著少年結實的小腹處,溫熱的體溫圈禁在他身邊,緊繃的肌肉在熟悉的氣息靠近的一瞬間就放松下來。
他抓緊被單的手指緩慢松開,揪住了蔣少澤的校服角,用力拉了拉。
“蔣少澤,你才是兒子。”
被蒙著眼睛的少年輕聲說。
蔣少澤才懶得和他爭,哼哼兩聲。
在他看路謙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就是害怕打針,有什麼比知道了剛還和他橫的死對頭丟人的弱點更讓人爽的嗎?
沒有!
“好了。”
校醫拔了針頭。
路謙不明顯的顫了一下。
蔣少澤拖著他的手,第一個感覺到他的顫抖,忍不住心里邊一軟,好像吃了個棉花。
他蓋著路謙眼睛的手動了動,從上往下扒拉了一下他的發簾,低沉的聲音自己都沒察覺到其中的啞:“都拔完了,大學霸。”
路謙抿著嘴角,松開抓著蔣少澤衣角的手,把他玩自己頭發的手抓下來。
“拔完了你還在這干什麼?”
“嘿,用完就想扔……過河拆橋也沒你這樣的。”
蔣少澤哼了句,胳膊順著路謙的力道下來,忽然感覺剛才手感有點不對勁。
他表情凝固,忽然上前扒開路謙的短發簾。
他離得太近,校醫還在里邊呢,路謙眼睛微微睜圓了,抓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你干什麼?”
“這怎麼弄的?”
男生語氣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低沉。
校醫見勢不對,悄悄溜了出去。
路謙皺了皺眉,躲開他的手,清亮的眼睛定定看著離他不到一尺距離的蔣少澤,他臉色黑得可怕,深邃的眼睛壓著,透著一股子狠勁。
“我說你這傷口怎麼弄的!”
蔣少澤壓著氣,順著路謙的力道胳膊拿下來了,語氣卻更加陰沉。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路謙腦門上那道撞擊傷痕,恨不得把弄出這傷痕的孫子……給他媽弄死!
路謙皺了皺眉,平靜說,“只是不小心碰的,現在已經沒事了。”
涉及到他的事,蔣少澤很容易犯渾。
雖然現在的蔣少澤和他還沒有十幾年的感情,但是路謙很微妙的察覺到了他對自己有些不一樣,就好像,就好像還保留某些深刻的記憶一樣,某些時候幾乎和十幾年后的他重合。
劉國棟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威脅了,路謙也不想把他透露給蔣少澤,更主要的,現在的環境……一點也不適合蔣少澤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