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歸靈一事,季榆遲好像只跟他說些不關痛癢的事, 每次還需要他先開口挑起話題。
季嶼一時間分不清, 季榆遲是還在生他的氣, 還是嫌棄他愚笨,對他……感覺淡了。
就……挺難過的。
他知道是自己的錯,每次跟季榆遲見面都小心翼翼的,能伺候他吃飯、喝水,幫忙打雜都很開心,恨不得把護工趕走,讓他上全程照顧季榆遲。
本來季母要留下來照看季榆遲的,季嶼也好說歹說,給人勸回去了。
哪怕天天見面,季嶼還是想季榆遲想得很。
特別是他知道了現實世界的那些事后,他就特別希望能找個機會問問季榆遲具體細節,可惜時至今日都沒機會。
一連多日,季榆遲在護工和他的照顧下,終于達到了出院標準。
只不過骨折的手和需要手術的心臟還是要定期檢查,醫生建議他回家修養兩個月,等身體條件具備就回來手術。
好巧不巧,醫院定的出院日子,恰好是《以你之名》決賽的日子。
節目是早就報上去的,季嶼原本定的是唱自己寫的那首《白玫瑰》,訴說自己努力達到一定高度,再追求季榆遲,試圖與他般配的心聲。
但最近發生的事,讓他跟季榆遲之間的感情變了味。
再唱已經有點不合適了。
而且,他也不想讓季榆遲一個人孤孤單單出院,想陪著他回家。
于是,趁著季榆遲晚飯時間,他幫人把稀飯、蔬菜、牛奶擺好,又端起碗坐在床邊喂起了人。
如今,季嶼做這事已經駕輕就熟了。
再也不會出現喂一口停留五分鐘的丑事了。
他舀了一勺飯菜給季榆遲,囁嚅開口:“榆遲哥哥,你明天要出院了。”
明亮的白熾燈下,倚靠在床頭的季榆遲不動聲色地掃了低著頭的少年一眼,應了他的廢話:“嗯。”
“明天是《以你之名》的決賽。”季嶼又低聲道。
季榆遲覺得好笑,季嶼一開口他就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但他還是將飯菜咽下,冷淡地回了句:“嗯,去吧。”
季嶼捏著勺,沉默了片刻。
知道人在糾結,季榆遲也不催,他甚至有閑情逸致打量了下頭頂的吊瓶,算了算進度。
想著飯吃完時,吊瓶能不能打完,他已經很久沒碰過小笨蛋了。
手癢。
好半晌,喂飯的人終于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舀了一勺飯菜投喂給他,慌張地掃了他一眼,忍了又忍,才小聲開口:“我不想去。”
季榆遲回視他,恰好又逮到他在偷窺他。
“不想去哪?”季榆遲假裝不知,明知故問。
“不想去決賽。”季嶼答。
季榆遲知道季嶼想讓他問“為什麼”,但他就不問,極其惡劣。
他任由季嶼喂他,偷瞄他,只專注吃飯,什麼話都不說。
終于,耐心不怎麼樣的小笨蛋忍不住自暴了:“決賽和你出院的時間沖突了,我想陪你出院。”
不想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往后的每一個日子我都想陪著你。
將季嶼心思看得透透的季榆遲,并不如他的意:“沒必要,王成跟吳樾都會來,不需要你。”
季嶼原本就不怎麼亮的眼睛,又暗了些。
像老舊的線路突然電量不足,燈泡就暗了幾個度。
季榆遲這話,季嶼沒法接。
他也知道自己笨,幫不上什麼忙。
是他想跟男那逢季榆遲貼貼。
他甚至覺得,季榆遲最近跟吳樾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比他長了。
他失落,還吃味。
明明以前,季榆遲每晚都要他給念書才能入眠的呢,也會因為他跟沈隱青或者顧歸靈走得近吃醋生氣的呢,怎麼最近對他這麼冷淡。
所以,愛果然是會消失的嗎?
季嶼情緒低落地想,怪誰呢,還是怪他自己。
這樣下去不行,他必須要追回季榆遲。
重新得到他的心。
他喜歡季榆遲跟他親近,只跟他親近。
“可我想陪你。”季嶼怯怯地爭取。
季榆遲繼續享受他的喂飯服務,口中的話卻足夠冷漠絕情:“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沒事業心的人。”
季嶼又閉嘴了。
季榆遲在怪他分不清輕重嗎?
確實,在現實世界,或許是受到媽媽影響,他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有三百天泡在劇組和節目組里,剩余時間也是在學習充電,完成必要的學業。
那時候他的目標簡單,就是鉆研演戲,偶爾接個廣告、綜藝露露臉,鞏固下人氣。
真的累了,也會去練練唱歌、跳舞或者樂器,純當放松。
他的生活,被各種各樣的工作充斥著,不覺得哪里不對。
否則他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已經是娛樂圈實力和流量并存的影帝了。
《以你之名》的決賽,他想去嗎?
自然是想的。
他在這個世界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如果決賽不參加,不僅對節目組不尊重,也會顯得他沒有敬業精神,往后的工作多少會受阻。
更重要的,還會傷了為數不多的粉絲的心。
如果是以前,他絕不可能放棄。
可現在,季榆遲不是對他越來越冷淡了麼,他真怕再不抓緊時間,季榆遲就不屬于他了。
假如哪一天,季媽媽再給季榆遲介紹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