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方小小的天地,此刻這方天地里唯有他們兩人。
暖色的燈光并不明亮,散發著柔和氤氳的光,讓這方寸之地升起絲絲暗啞曖昧。
這場景很像他穿書那天在季家老宅的三樓角落。
不同的是,彼時是他拉著季榆遲,而此刻是季榆遲拉著他。
還有,彼時他心中唯有忐忑與恐懼,而此刻他心里還殘余著剛剛偷窺別人私密而被季榆遲抓包的羞澀與不安。
“郁……郁哥。”季嶼眼神微閃,吶吶叫人。
“喜歡看?”季榆遲低沉危險的聲音充斥在他耳邊。
他并不知,季榆遲此刻正微瞇著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將他所有細微的神情變化都納入了眼底。
季嶼剛想搖頭,又聽到季榆遲慢悠悠地補了一句,“還是,想試試?”
“唰”的一下,季嶼臉紅了。
那粉色宛如是長了翅膀,迅速蔓延到他的耳根和脖頸,而后竄到他被襯衣遮蓋的更深處。
“沒有!”
季嶼想都沒想,矢口否認。
像是怕季榆遲不信,他加重語氣重復,“真的沒有!”
季榆遲眸子微轉,從季嶼的臉上挪到了他紅透的耳朵上。
季嶼對目光實在太敏感了,他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季榆遲如有實質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一團燃著的火,燒著他本就發燙的耳朵,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耳尖紅得滴血了。
可這一次,他沒手捂耳朵!
季嶼慌得不行,趕在季榆遲開口前,趕緊道:“我沒撒謊!我這是害羞!”
話吼出口,他才發現這話……聽著好像……更令人羞恥。
季榆遲問他是不是喜歡看接吻,或是想試試接吻,他害羞個什麼勁。
很明顯,季榆遲是逗他的!
總不至于,他說是,季榆遲就真的跟厲寒對沈隱青那樣,也對他這樣那樣吧!
明明,他只要打哈哈跳過這個話題就行了。
怎麼就把自己弄到這個進退兩難、羞恥惱人的境地了?!
季嶼低著頭,紅著耳尖不敢看此刻還捉著他手腕的人。
很輕很輕的笑意傳來。
聽不出是覺得有趣,還是愉悅。
但季嶼只覺得那笑聲令他更羞恥。
他咬著唇,恨不得把下巴戳到胸口里,再找個地洞鉆進去。
立刻消失在原地最好。
“季嶼。”
他聽到季榆遲帶著笑意喚他的名字。
他沒答。
因為他知道季榆遲接下來不會說什麼好話。
但他又不敢叫季榆遲閉嘴,只能度日如年地等著被取笑。
果不其然,季榆遲開了口,語氣很輕,帶著調笑和揶揄。
他說:“你撒謊耳朵會紅,害羞耳朵也會紅,那我以后要怎麼分辨你是撒謊,還是害羞呢?”
不知是否季榆遲往他身邊靠了點,季嶼只覺得那聲音就在耳邊,輕輕震蕩著他的骨膜。
宛如他那顆被燎烤的脆弱心臟。
甚至,他還能感受到季榆遲說話時吐出的溫熱氣息。
那氣息如火,叫他本就紅透的耳朵再次被架著燎烤,就快熟透了。
“我……”
季嶼的聲音小小的,輕輕的,細如蚊吶。
“我”什麼,他低著頭抿著唇,卻半天再也發不出聲音。
他怎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敏感,撒謊、害羞都會耳紅,這個小習慣讓他曾在現實世界演戲時就受到過阻礙。
那時有導演教他調節心態和放松心情來緩解,可他試過很多次都不奏效。
最后導演放棄了,還笑著打趣他,說:“小男生,就是純情!”
被逼問,又解釋不清。
兩相對峙間,氣氛陡然變得微妙,甚至于季嶼覺得,此刻的小小一隅,令人遐想聯翩的氣息并不比剛才的休息間好多少。
那邊是火熱刺激,這里是曖昧旖旎。
季嶼覺得自己此刻被季榆遲捉著的手腕都發著燙。
那溫度順著皮膚和血液,迅速攀爬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他怕自己的耳朵一會會像舊時的蒸汽火車煙囪,“噗噗”地冒著熱氣,強行讓自己轉移了注意力,硬生生地換了個話題。
“……他們,不是剛認識麼,我以為……”
話題是臨時起的,他闡述的并不完整。
季榆遲卻精準地捕捉了他的意思,盯著他毛茸茸的發頂低聲問:“以為什麼?以為他們不適合現在接吻,還是不適合現在……做.愛?”
最后兩個字,季榆遲是頓了頓才吐出來的。
又輕又曖昧,混著現下旖旎的氛圍,愣是叫周遭的空氣都染上了情.欲。
沒想到季榆遲忽然說出這麼大膽又直白的詞語,季嶼“唰”一下抬起頭,驚恐地望著他。
季榆遲眼底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讓原本禁欲矜貴的他,多了幾分強勢與侵略性。
宛如伺機而動的獵豹,忽然發現了心動的獵物。
他迎視著季嶼驚恐又呆滯的目光,又低低地喚了他一聲:“季嶼。”
季嶼還是沒答。
這一次不是故意,是真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而后,他在季榆遲的凝視下,聽到季榆遲一字一句地教導他。
他說:“季嶼,這種事,可以先愛后做,也可以先做后愛,還可以不愛也做,懂了嗎?”
他的聲音很標準,吐字清晰,尾音非常輕,跟某個深夜給他講題一般自然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