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言看了看面前的學校大門,不太自在地撒謊,“我剛和朋友聚會回來,在開車。”
“你們聚會去了?” 段執好奇道,“和誰啊?”
“鄭文彬,盧波,顧晌……” 季書言隨便報了幾個名字,“都是朋友和老同學,你沒怎麼見過。”
段執確實不認得,卻聽過其中幾個人的名字。
季書言跟朋友們聊天的時候,也從來不避諱他,有時候打電話就是在他們上過床以后,季書言嗓子還有點沙啞,靠在床頭,脖子上還印著他留下的紅痕,表情卻正經冷淡,偶爾還很毒舌。
又是另一種撩人。
段執悶笑了一聲,也沒跟季書言說自己腦子里都想到了什麼,他靠在陽臺上,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又問,“玩的開心嗎?”
“還好,” 季書言想了想,“都是認識快十年的朋友了,也沒什麼特別的活動,就是找個由頭聚在一起,聯絡聯絡感情。”
他說到這兒,又想起盧波那故作頭痛的甜蜜,補充道,“當然,也有個來秀恩愛的,那屬于討打。” 他撇撇嘴,“誰還沒對象了。”
段執無聲地笑了笑,覺得季書言分外可愛。
季書言又問,“你現在打電話來,是大作業交上去了嗎?”
段執 “嗯” 了一聲,“剛結束。其實我的部分早完成了,但我們有個組員生病了,他那部分內容來不及做了,就均攤給了我們另外幾個人。”
這事情也怪不得人家,段執也不介意偶爾幫同學一把,但如果不是這個突然事件,他今晚本來是特意空出來和季書言見面的。
如今可好,全泡湯了。
他把煙灰彈在了旁邊早就枯死的盆栽里,有點郁悶。
外頭星野低垂,寒風凜冽,他只穿了一件羊毛開衫,卻也不覺得冷,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煙,額發被微微吹動。
他往下看了一眼,出去玩的學生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但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總是格外跳脫,喝了酒就更不安分,在宿舍樓下莫名大吼著唱了幾句歌,招來一片罵,又嘻嘻哈哈一起進了樓。
他聽見季書言在電話里問他累不累。
“不怎麼累,應付得過來,” 段執盯著樓下那亮閃閃的,被學弟們當作圣誕樹裝飾起來的小矮樹,“就是有點兒想你。”
他說得平淡,也沒什麼撒嬌的意味。
因為這就是他的日常。
但在季書言聽來,這一聲卻像一滴水,滴落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分外真切。
段執又道,“以前沒跟你在一起,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也能忍,因為知道沒有指望。現在跟你在一起了,反而忍不了,只想把你綁在身邊。”
他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他的占有欲其實和感情一樣熱烈,但季書言實在溫柔又包容,撫平了他每一次患得患失,讓他幾乎沒有發作的機會。
季書言也笑他,“黏人。”
段執聽著手機里的聲音,眼神溫柔得像淌著蜜。
他摁滅了手里的煙,心中搖擺不定。
其實他剛才交完作業,是想趁著夜色開車去季書言家的,他并不是這時候還惦記著跟季書言做點什麼,他只想敲開季書言的門,望一望他的心上人。
但他又看了一眼手表,現在都十點四十了,季書言又是剛聚會回來,明天還要上班,他就算這時候趕過去,估計也是給季書言添亂。
所以他又猶豫了。
可他沒猶豫多會兒,就聽見季書言說道,“你這麼想見我,就下樓吧。”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季書言笑了一聲,“我就在你學校門口,” 他靠在駕駛座上,自己也覺得有些無可奈何,“剛才騙你的,朋友聚會我參加到一半就走了,開車來了你們學校。”
段執呆住了。
他站在四面透風的陽臺上,手指在低溫的空氣里都變得冰冷,但他心口卻慢慢熱起來。
他望著遠處,嘴角微微翹起來,明知故問,“為什麼?”
季書言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他還是說了段執想聽的話。
在寒冷刺骨的冬日里,他的聲音像一壇溫過的酒,入口綿柔,卻暗藏后勁。
“因為我也想你了。”
.
“你等我一會兒。”
丟下這句話,段執就掛斷了電話。
季書言聽著手機里的忙音,啞然失笑,自從遇見段執,他好像把這輩子的沖動都快用光了。
在等著段執的過程里,他把車窗稍微降下來了一點,車內暖氣太過,瑟瑟的冷風從縫隙里灌進來,反而覺得舒適。
他隨手打開了電臺,里面正好在放歌,放的卻是獅子王的主題曲——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季書言跟著輕輕哼起來,“And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It is where we are……When the heart of this star-crossed voyager beats in time with yours……”
當這首歌放到末尾,他的車窗被輕輕敲響了。
季書言轉過頭,看見他年輕俊美的愛人站在外面,彎下腰,隔著玻璃對他笑。
他打開了車門,段執坐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寒意,也不知道是在風里跑了多久,臉頰都泛著紅,眼睛卻明亮得像星子。
季書言下意識去摸段執的手,“跑這麼快干嘛,冷不冷……”
但他還沒說完,段執就吻上了他。
和身上的冰冷不同,段執的嘴唇是溫熱的,帶著要把人融化的熱烈
季書言僵硬的肩膀慢慢松了下來,也不再關心其他事情,雙手慢慢抱上了段執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