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想象里,承諾,誓詞都是應該留到婚禮儀式上說的,也許他跟那個未曾謀面的新娘之間沒有深刻的愛情,但是選擇了她的那一刻,他會全心全意地當一個丈夫,一個盡責的伴侶,風雨不棄,共同走過下半生。
可現實卻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吃完夜宵,坐在沙發上,坐在另一個人的懷里,電視上放著不知道誰勝利了的球賽。
一點都不嚴肅,反而充滿了煙火氣。
但段執聽這話的時候,微微顫動的睫毛,還有不可置信的眼神,卻讓他有種奇妙的滿足。
他對段執笑了笑,又說出了下半句,“在我告訴季圓以后,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搬過來。”
這簡直是雙重暴擊。
段執還沒從季書言對他的表白里緩過神,又迎頭一擊,直接愣在了當場。
同居?
他腦子里只浮現出這兩個字,他望著季書言的眼神,已經不能用復雜來形容了。
他像一個摘星的人,本來以為要經歷千難萬險,才能求得自己那顆星星。
可是乍然間,毫無征兆的,他所求的那顆星自己就落在了他掌中。
季書言卻沒注意到段執的神色,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太合適,立刻補充道,“當然你不愿意也沒關系,我不是在強迫你……”
但他還沒說完,段執就給了他回答。
“我愿意的。”
回答得斬釘截鐵。
季書言沒說完的下半句消散在了空氣里。
他抬起眼看著段執,段執也看著他。
客廳里的杜鵑花在暖房里剛剛綻出了花蕾,淺粉深粉連綿成了一片。
球賽已經到了末尾,全體球迷站起來吼著亂七八糟的歌。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愿意的,” 段執又說了一遍,眸光微動,琥珀色的眼睛像一片深邃的星海,“我做夢都想跟你一起生活。”
他握著季書言的手,臉頰輕蹭著季書言的手背。
他不讓季書言告訴季圓,其實是存了私心的。
他太清楚季書言有多愛季圓,如果季圓強烈反對,堅決不接受,他并沒有信心覺得季書言會選擇他。
所以他回避了這個問題,心甘情愿當一個地下情人。
可他沒想到,他愿意,季書言卻不愿意。
季書言堅定又認真地告訴他,不管誰來反對,感情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季書言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這麼說,就會這麼做。
他從來沒有這樣清晰地意識到,原來他是被季書言偏愛著的。
段執在季書言手背上啵了一下,又換上輕佻的笑,“季叔叔,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真的不后悔嗎?”
他這人很貪心的。
季書言一旦應了他,他就會得寸進尺。
但季書言沒有珍惜這個機會。
“不會。” 季書言說得輕描淡寫,卻又神色認真。
段執大笑出聲。
來不及了,他想,季書言自己要鉆進來他的網中,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放季書言溜走。
“我好高興,季叔叔。” 他說道。
他低下頭,蹭著季書言的頸窩,像撒嬌,又像是恃寵而驕。
季書言乍然被段執撲倒,差點要倒在沙發上,可他嘴唇卻抑制不住地往上翹。
他能感覺到段執的開心,這開心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也伸手抱住了段執,“你可以把所有東西都帶到這里來,想要什麼都可以告訴我,你不是借住,你跟季圓一樣,哪怕我不在,你也可以隨時回來。
”
段執的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松弛了下來。
他閉了閉眼,輕輕 “嗯” 了一聲。
當初他選擇來這個城市上大學,只不過是綜合考量,認為這里適合他未來發展。
他拎著行李走進宿舍,心里對這個城市沒有一丁點感情,只覺得是自己人生的一站。
但是一轉眼,他不僅在這座城市里與自己的初戀重逢,相愛,甚至,他還有了一個歸處。
他第一次理解了幸運這個詞。
他很幸運。
.
大概是因為氣氛太溫情脈脈了,季書言難得沒嫌段執貼得太緊,縱容段執一直抱著自己。
但是抱著抱著,他就感覺到哪里不對了。
他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盯著那只伸進他衣服的手,“你干嘛?”
段執笑了笑,輪廓分明的臉,眼睛微微下垂,看著格外危險。
“干你。” 他言簡意賅。
說完就把季書言壓在了沙發上。
季書言震驚地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以后,臉都紅了幾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粗俗。” 他訓斥道。
段執卻全然不在意,舔著他的耳廓,“季叔叔,我還有更粗俗的呢。”
他一邊說,手指一邊在季書言身上游走,彈琴一樣 輕攏慢捻,像在季書言身上奏樂。
一個多小時前剛做過,季書言到現在還腰酸腿軟,可卻也比平時更敏感。
他的力氣本來就不如段執,此時就更掙脫不開,只能言語恐嚇。
“你克制一點,” 他往后縮,面上還要裝作嚴肅,“年紀輕輕別不知道節制,你是不是想腎虛?”
身為醫生,他覺得自己的威脅還是管用的。
可段執卻嗤笑了一聲,對他的話根本不屑一顧。
“那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