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為疑惑地看了看季書言。
早上開門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分明就是段執的限量款球鞋,本身也發行多少,沒那麼容易撞款。
可是段執昨晚不是說去工作室了嗎,還說要通宵,又怎麼會出現在他家。
他歪著頭看季書言,又猜測道,“難道是你哪個朋友嗎?”
季書言:“……”
他郁悶地想,平時也沒見季圓這麼敏銳,這時候腦子倒是轉得快。
“段執是在這兒,”季書言難得吞吞吐吐,不知道該編什麼瞎話,“昨天晚上,他……”
還不等他想好。
段執就閑庭信步般從樓上走下來了,身上穿得也是睡袍,還系得亂七八糟,衣衫大敞著,輕易能看見塊壘分明的胸腹,以及白皙皮膚上的抓痕。
都是昨晚被季書言撓的。
偏偏段執根本沒看見客廳里還有個季圓,見到他下意識笑了起來,“季叔叔。”
季書言心里咯噔一下,轉過身,背對季圓,拼命對段執使眼色。
段執一臉莫名,還沒來得及問季書言怎麼了,就越過季書言的肩膀,看見了站在樓梯下一臉迷惑的季圓。
段執:“……”
糟糕,他忘記這房子里還有一個主人了。
他迅速把睡袍拉了起來,嚴嚴實實擋住了胸前的“勛章”。
就算是他這樣的厚臉皮,也很難在睡了人家舅舅以后,鎮定自若地和兄弟打招呼。
他咳嗽了一聲,沉默幾秒才對季圓道,“早。”
季圓也納悶地回了一句,“早。”
他看了看穿著睡袍的段執,又看了看穿著居家服的季書言,心里頭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段執來他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兩人站在這里,卻有種很微妙的氣場,尤其是他舅舅,半長黑發凌亂,嘴唇似乎也有點腫,像是昨晚房間里太干,唇上都有點裂開。
他總覺得這兩人有什麼瞞著他。
但他沒能深想就被段執轉移了注意力。
段執三兩步走到他面前,解釋,“昨天我從工作室回來正好路過你家,遇見你舅舅,他就喊我吃了個飯,后來太晚了,我就住下了。忘記告訴你,真是不好意思。”
季圓眨巴著眼睛看看自己的好兄弟。
他本就是個簡單的人,這理由也不是說不通,很快就被段執帶跑了。
“我剛回來就看見你的球鞋了,還在想是不是你,”季圓笑了笑,撓了下頭,“但剛才突然看見你從樓上下來,我真是嚇了一跳。你住這兒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告訴我也無所謂。”
季書言聽著季圓跟段執的對話,終于放下心來。
他背著季圓又給段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說,就走下臺階去了廚房。
他打開冰箱,拿出雞翅和牛肉解凍,又拿出幾樣凈菜,準備做午飯。
但沒多久,廚房門又被推開,段執也走了進來。
段執走到季書言旁邊,顧及著外面就是季圓,他也沒做什麼,只是拿起一籃子土豆在水下沖洗。
“剛才是不是嚇壞了?”他笑著問季書言。
季書言到現在還心有余悸,他看了眼外面,聽見電視的聲音,才又看向段執,“你說呢?”
他可不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了,經不起這樣的驚嚇,剛才大起大落的,他心臟都不好了。
他想想還有點郁悶,手上沾著水,彈了一下段執的腦門。
“都賴你。”他說道,難得不講道理。
段執對此供認不諱。
“確實怪我,”他笑了笑,“怪我不該勾引你,害你現在只能背著侄子跟我偷情。
”
偷情,這個詞讓季書言一路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
確實也像。
他和段執明明都是成年男人,也無家室,也無血緣,可一想到外面坐著的季圓,就莫名多了分背德感。
他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接這個話,繼續洗手上的一把芹菜。
可段執卻不依不饒,手指從水下探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指。
水是冷的,段執的手卻是溫熱的。
季書言只以為段執又是想撒嬌,抬起頭,卻看見段執目光爍爍地看著他,昳麗的側臉陡然沉靜下來。
“怎麼了?”他問。
段執卻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午飯很快就做好,出于對一無所知的侄子的愧疚,季書言還額外做了一道季圓喜歡的芝士南瓜。
季圓也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開開心心地跟季書言聊著這周學校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道他對面的室友,正在桌下拿腳腕蹭著他舅舅的小腿,表面一本正經,私下卻像個潑皮無賴。
季書言坐立難安,卻又不能訓斥段執,只能默默喝湯。
但是吃過午飯,當著季圓的面,他們就不能再做什麼了,兩個人若無其事,像一對不怎麼熟的熟人,而不是昨晚才耳鬢廝磨的愛人。
恰好這周段執和季圓信息工程的大作業也沒做好,他們兩個一起坐在窗戶邊討論課題。
季書言則坐在旁邊看他的文獻,三人相安無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季書言一直覺得段執似乎有點心事重重的,好幾次他回過頭,都能發現段執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段執跟季圓一起在家里留到了周日晚上,才雙雙返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