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書言沒說話,猶豫了兩秒從樓上走了下來,也不準備出去散步了,坐到了段執的對面。
還躲什麼呢?
段執分明是特意在這兒等他。
季書言嘆了一聲,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坐到沙發上,秋天的早晨,即使是室內溫度也不高,尤其是段執還把窗打開了,他穿著風衣都覺得有點涼,看見段執身上卻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冷嗎?”
段執看他一眼,“不冷。”
季書言語塞,不知道再說什麼,但醫生的職業病讓他總覺得段執會感冒,干脆站起來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段執。
段執接過那牛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拒絕,低頭喝了一口,嘴邊也沾了一圈白沫。
季書言抬頭看見,沒忍住,輕輕笑了一下。
說來沒出息,段執今天一直冷著臉,他其實還有點心慌。現在段執嘴唇上沾著牛奶,倒是終于有了幾分平常的模樣,讓他心里也松了幾分。
他也不想著逃避了,主動對段執道,“你今天在這兒等著我,又想跟我說什麼呢?”
他有點迷茫地看著段執,“其實我都怕了你了。你一跟我談談,我好像就變得格外混亂,每次都被你帶著走,由不得我做主。”
他也不傻,到這份上他也察覺出來了,段執在這段關系里,遠比他游刃有余,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麼。
這小王八蛋當初說什麼以后都不再見他,會離開他,多半是騙他的,也許從一開始,段執就沒想放過他走。
偏偏他已經為段執慌了神,被蒙蔽了眼,什麼也看不出來,一頭栽進了那層層蛛網里。
季書言也低頭喝了口牛奶,心里倒是也愿賭服輸,他自己滿身漏洞,就不能怪別人利用。
段執沒想到季書言會主動開口。
他確實是一早坐在樓下等著季書言,但他等在這里,卻不是為了繼續逼問季書言。
弦繃得太緊是要斷的。
他靜默了兩秒,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說道,“我接下來要去參加一個競賽,程序設計,地點在云都。”
季書言都準備好了被段執盤問,段執卻突然提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他情緒還沒轉得過來,迷茫地“啊?”了一聲。
段執繼續說道,“比賽是十號,所以接下來這陣子我都會很忙,下周五我會跟團隊一起去比賽場地,你起碼一個禮拜都不會看到我。”
他說到這兒又有點無奈,他這一走,季書言怕是會覺得輕松不少。
“但等我競賽回來,十二號就是我的生日,在我生日當天,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他輕聲問。
是什麼答案,他不用說,季書言也心知肚明。
季書言沒想到段執會說這個,愣在了當場。
他以為段執會繼續跟他兜圈子,要他退讓,要他認清自己。
誰想到段執單刀直入,直接索取一個結果。
他簡直措手不及。
段執卻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又道,“我們兩個現在都不冷靜,你說的話也不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所以我不想現在就聽你的答案。更何況這個競賽對我還挺重要的,還是干脆等我生日吧。”
“到那時,你無論是拒絕我還是答應我,我都接受,”他對季書言笑了笑,眉頭卻未舒展,“就當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
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是個痛快。
總好過如今,鈍刀割肉。
第30章 出發
段執果真如他所說,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都沒有再出現,季圓醒來后發現段執又拋下他先回學校了,還郁悶地嘟噥了句,“段執好不講義氣,怎麼不等我。”
季書言在旁邊榨果汁,假裝沒有聽見。
之后的幾天,段執也沒給他發任何消息,只是在跟同學們一起到達云都的時候,給他發了張照片。
這照片大概是別人拍的,段執站在某條街道的路牌下,黑色的棒球外套,戴了個帽子,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旁邊是一棵參天的銀杏,金色的樹葉落下來,正好拂過他的肩。
“到云都了,”段執寫道,“后天比賽。”
像極了出遠門的人,習慣性要給家里報個平安,季書言自己跟季圓也是這樣。
但他跟段執又算什麼身份呢。
他望著這張照片許久,隔了半晌,才回出去了一句話,“好好比賽。”
話發出去以后,他自己都覺得老氣橫秋,像是班主任在關照學生,充滿公式化。
可是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比段執大了好多歲,這樣刻板無趣才是正常。
他莫名有點心頭微沉,把手機收了起來,轉身回了旁邊的咖啡店內。
鄭文彬有個朋友開了家咖啡店,今天還在試營業,就喊了一群朋友過來暖場,里面的人有些是季書言認識的,更多卻都不熟。
他本就不是熱衷社交的性子,一直坐在鄭文彬旁邊,安安靜靜地聽人聊天,盡量減少存在感。
但是他這樣的長相和氣質,要想忽視也是難事,沒多久就有人過來要電話號碼。
他還在心不在焉地出神,根本沒在意,還是鄭文彬拱了拱他,他才回過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