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沖著兩人擺擺手,直接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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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圓像個小鬧鐘一樣,七點半就從床上彈了起來,把季書言和段執都鬧醒,激動地要去等開園。
季書言睡眼惺忪地刷著牙,旁邊站著段執,而季圓已經在客廳里收拾小背包了,必需品沒看見他裝多少,零食倒是塞了半包,儼然是小朋友在準備春游。
季書言失笑,搖了搖頭,吐掉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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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以后,三個人一起去樓下吃了早飯,就去了游樂園。
這家游樂園本就是新開的,又趕上國慶這樣的高峰期,園區內堪稱是人山人海,寸步難行,雖然季圓提前買了套票,每個項目都可以走快速通道玩一次,但游客實在太多,快速通道也要排出一條小長龍。
季書言排隊排得心浮氣躁。
他并不缺乏耐心,卻很怕熱,十月份雖然已經進入了秋天,太陽卻依舊很曬,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游客們雖然都老老實實地排隊等候,挪動的時候卻免不了推來搡去,空氣里一股混合著汗味的氣息,嘈雜的說話聲,陌生人不小心貼上來的手臂。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難受。
季書言不動聲色地轉過臉,用手背遮住了嘴,皺著眉頭,艱難地忍著胃里的翻涌。
他覺得自己快吐了,這露天場地遠比醫院封閉的環境還要難聞。
段執注意到他的不對,扶住了他,“你怎麼了?”
季書言說不出話,只是搖了搖頭。
段執微微彎下腰,盯著季書言發白的臉看了一會兒,“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舒服?”
他知道季書言十分受不了悶熱,尤其還是這樣擁擠的人群。
季書言也沒逞強,點了點頭,忍了忍才低聲說,“沒事,過一會兒就好。”
他們現在就在人群的中間,出又出不去的一個位置,想原路返回都沒辦法。
段執站直了身體,一把將季書言拉到了自己身邊,讓他站在靠近外邊的位置,自己則擋在了另一側,盡量把他和人群隔開。
然后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手持的小風扇和吸入式的薄荷棒。
他把那個薄荷棒遞給了季書言,又打開了小風扇,風力雖然不大,卻還是吹散了這一小片區域沉悶的空氣。
“把薄荷棒放在鼻子下會好過點。” 段執說道。
季書言把這個小小的嗅瓶擰開,一股薄荷味涌出來,順著空氣進入肺里,驅趕開了渾濁的氣息,讓他一下子緩過來不少。
還挺有用的。
季書言仔細看了看這個小小的薄荷棒,又抬頭看著段執,“你怎麼想到帶這個的?”
段執勾了下唇,“這不是旅行必備麼,你一看就缺乏生活經驗。”
季書言沒反駁,他這些年外出都是為了出差,衣食住行自然有助理幫忙打理,確實想不到這麼細。
“多謝。” 他對段執說道。
他呼吸著鼻下清涼的薄荷味道,頭暈好了很多,靠在欄桿上,挺奇怪地看著段執。
段執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吃穿用度雖然很低調,卻都價值不菲,手上隨便一塊腕表就是別人幾年的工資。可段執卻又在細節處非常溫柔耐心,不管上次在酒店還是這次,都有種跟外表截然不同的成熟和靠譜。
段執沒注意到季書言在想什麼,他從包里又拿了一個薄荷棒,隔著幾個人喊排在前面的季圓。
剛才進來的時候因為人流擁擠,季圓跟他們分開了,中間隔了快有一米。
季圓一回過頭,眼前就掉落了一個圓圓的物體,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等看清是什麼,頓時大喜過望。
“謝謝段哥,” 季圓揮了揮手,“你就是我救命恩人,我明明都買了,全忘在酒店了。”
季書言:“……”
都是二十歲,這區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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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段執給的小風扇和薄荷棒,還有之后買的冰凍檸檬水,季書言還算精力充沛地撐過了這一天。
園區里項目實在太多,一天是肯定玩不過來的,但季圓已經把自己最感興趣地都玩了個遍。
晚餐也是在園區內吃的,旁邊就是童話街道,清一色的歐風仿古建筑,到處都能看見穿著毛絨絨人偶服的卡通人物在搖搖擺擺。
季書言是一個不認得,季圓卻如數家珍,“這個是波吉,那個是娜娜,還有夢夢。”
而在季書言眼中,這無非是鴨子,老鼠還有粉色的豬。
但作為一個開明的家長,即使自家兒童已經遠遠超齡,他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毫無起伏地夸贊,“嗯,挺可愛的。”
一聽就很不走心。
季圓也不在意,抱著那白白的大鴨子瘋狂合影。
段執對這些毛絨玩偶沒什麼興趣,卻一直在研究櫥窗里的紀念品,還推開門走了進去。
季圓有點奇怪,想不到這條街上有什麼是段執會感興趣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段執拎著兩個毛絨發箍走出來,順手往季圓頭上扔了一個,而另一個——季圓倒吸一口涼氣,看見段執膽大包天地戴在了他舅舅頭上。
季書言還在喝檸檬水,猝不及防就被戴了個耳朵,他愣了一秒,才冷冰冰地看著段執,“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