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宰平說:“嚇,你,一跳吧?”
荀曉東愣了愣,隨即露出折服的笑容,說:“行,我服了。”
梁宰平微笑,說:“坐,我,正要,問問墨雷,的事。”
荀曉東說:“我也是為這個回來的,最好是馬上能見到人,一會兒我就去查。”
梁宰平抬手阻止他的話,打了個內線,不一會兒佟西言敲門進來了:“您找我?”
梁宰平示意他看荀曉東。
“荀律師。”佟西言點了個頭。
荀曉東說:“梁院長正擔心你呢,你跟我說說清楚,你和刑主任的財物往來情況。”
佟西言點了個頭,說:“其它的我算不清了,記得清的有結婚時他送的一輛寶萊,一張寶麗金的包房貴賓卡,是人情卡,折合一年現金大概是十萬左右,還有護士長已經轉掉的一筆錢,是六十萬。”
“六十萬?!”梁宰平緩慢重復了一遍數字,自然是意外。
佟西言硬著頭皮頷首。
“你動過這筆錢嗎?”荀曉東問。
佟西言立即否認:“從來沒有,如果不是護士長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卡里有那麼多錢。”
“從沒有取過?”
“沒取過。”
荀曉東對梁宰平說:“可以保他沒事。”
梁宰平似乎是想事情,頓了十幾秒鐘,才說:“小佟,我們,打個商量。”
護士長聽佟西言念完了梁宰平的稿子,無非就是一些場面話,梁宰平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告訴一聲,我回來了,而且我腦子清醒。
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一直就相信梁宰平能回來。
比起這個,她更關心柳青。
會議結束了,她在回科室的路上給柳青打電話,約她出來吃頓晚飯。柳青拒絕了。
護士長說:“你一定要出來,我們談談刑主任。
”
大概六點左右,兩個人才碰頭,護士長給倒了杯熱水,仔細看柳青的面色菁神,直接開問:“多久了?”
柳青說:“……五十一天。”
護士長算了算日子,那應該是在佟西言離開科室去行政幫忙的時間,她沉吟了片刻,說:“柳醫生,你能確定,是刑主任的嗎?你不要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過來人。坦白跟你講,我跟刑主任的時候,你還在念高中呢。”
柳青的眼淚落進面前的碗里,沒有說話,無聲哭泣。
護士長看著,動了惻隱心,說:“不要哭,哭解決不了事情。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柳青哽咽著說:“我沒想過他會突然說他只是陪我玩玩的。”
護士長點頭:“是的,他是個人zha。那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柳青抬頭看她,不作聲。
護士長趕緊的勸:“柳醫生,你還年輕,不值得為了這樣一個人zha毀了前程,你說呢?”
“……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什麼?!”護士長差點要拍桌子,但馬上使自己冷靜下來,說:“你不能把孩子生下來,你們不是合法夫妻,孩子以后怎麼安排啊?你一個人帶?這不現實啊。況且刑主任他已經有人了。你這樣做,不但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孩子。柳醫生啊,你聽我一句話,這孩子,不能要。”
柳青似乎是較真了,問:“為什麼不能是合法夫妻,他現在是自由身。”
護士長有些脫力,說:“他不會娶你的。他心里有別人。”
柳青咬著嘴唇,說:“我無所謂他不愛我,我只是想給我的孩子安一個家。”
“你父親呢?他同意你這麼做嗎?”那才是麻煩所在。
柳青遲疑了一下,說:“不關他的事。
”
護士長突然傷心了,吸了吸鼻子,說:“柳醫生,我約你來,不是想打擊你,更不想傷害你,真是為了你好,刑主任這次出差,時間會非常長,弄不好你孩子會打醬油了,他都回不來,你找誰說話?你還年輕,真的不值得。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荀曉東剛要離開,經偵隊的人就上門來了,兩個年輕男人出現在院長辦公室門口,表情是一樣的肅穆。
“請問哪位是佟西言醫生?”
佟西言站起來:“我是。”
“我們是公安局經偵隊的,你涉嫌參與刑墨雷受賄一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佟西言突然松了一口氣,回頭看梁宰平的意思,梁宰平點了個頭。
等人走了,荀曉東要跟去,梁宰平才開口:“曉東,爭取,讓他們,見一面再說。”
荀曉東點點頭,離開了。
此后的四五天,醫院里不斷的有人被提走,又回來,涉及的人員包括藥劑科設備科以及臨床幾個科主任,甚至還有王副。
這本來應該是擾亂人心的事,可醫院里,一切都祥和寧靜,各部門工作有序,連病人投訴都少了很多。
梁宰平頻繁的下病房在各科室走動,幾乎一刻不閑,什麼都過問,態度溫和菁神抖擻,甚至為門診病人倒茶。
白天不動聲色穩著大局,寧可夜里拖著病弱的身體掛鹽水,一回到家,全身松懈,癱在沙發灰著臉色很長時間都不動一下,把保姆心疼的天天在家熬蓮子燕窩蟲草人參,恨不能讓他當飯吃。
保姆勸他:“您歇一天吧,您這是成心不讓自己好過啊。”
梁宰平撥弄碗里的蓮子羹,他只是苦笑,低頭弄蓮子,憐子清如許,他是心病難償,梁悅一天不肯回來,他就多痛一天。
倒不如忙起來,忙得自己無暇想他。
荀曉東到底是常在相關單位走動的人,沒多久,就有了刑墨雷的消息,暫時扣押在附近一個看守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