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緯陽差點沒哭,抱著電話嚎:“刑主任!這哪兒是刀刺傷啊,這都捅成馬蜂窩了!我吃不消的!您自己來!……啊?您在青島啊?那成,我把人送上去了,您跟上面打招呼吧!”
陳若拿回電話問:“西言呢?你不在,他總在吧?”
刑墨雷怒:“你他ma也給他一瓶地黃丸啊!他站得住!”下午他打過佟西言電話,沒人接,想必是折騰壞了還在睡。
陳若吼:“我不管,弄不回來人我砸你們醫院招牌啊!”
刑墨雷說:“你愛砸不砸,早該收拾了你。”掛了。
孫副接到手術室的電話,從家里奔過來看情況。死在手術臺上是大事,攻不下來的,一律都要第一時間報告院辦領導。于是護士習慣姓的打了他的電話讓他來。
于鵬站在臺上,有著窮途末路的不甘心,這個病人確實是他見過的最難處理的,整個腹部幾乎所有的臟器都破裂,腸子更是斷了好幾節,行兇的人是擺明了要致人死地的,刀子捅進去不說,一定還橫著扭了刀把,否則不會碎得這樣厲害。
病人的生命體征極其微弱,三路夜體輸血,都沒有出來的快。
孫副一看現場,第一句話問:“佟西言的電話打過沒有?!”
護士說沒有,人現在已經不在臨床上班了。
孫副沒多廢話,親自打了過去。業務上他跟梁宰平一樣,從不懷疑佟西言的能力,消化外科,除了刑墨雷,就只有佟西言了。
佟西言中午被叫醒,不知今夕何年,好半天才想起來怎麼回事,忍著一身酸痛哆哆嗦嗦穿衣服離開寶麗金回醫院,吃不下東西,一邊做事一邊發呆,刑墨雷的電話響了很久都不敢去接。
直到下班了,行政樓靜下來,他才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就聽見手機跟催命似的響,看是孫副的,接了聽什麼事,放了電話就往手術室去。
在門外看到陳若焦躁不安的抽著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把抱住了。
陳若跟見了救星似的:“西言!那老家伙總算舍得叫你了!陳哥就指著你了!”
佟西言不習慣被他這麼抱著,掙脫了,問:“你熟人?”
陳若哪有心思說來龍去脈,就干脆說:“是保鏢,你怎麼也得幫我給他弄回來!”
佟西言說:“……我試試。”
陳若說:“不能試試啊!我幫你們多大的忙啊!沒我那根仙草,你跟那老王八能成啊!你就這麼報答我?”
佟西言手都放在門把上了,僵硬轉身,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孫副等得頭發又白了好幾根,左右不見人,出來找,就見佟西言彎著腰慢慢換著衣服,那姿勢跟挨了揍似的。
“啊呀!你磨什麼呢!”他著急吼。
佟西言白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越過他直接進了層流區。
孫副原地納悶,怎麼人狀態不太對頭,不是真挨了揍吧,胸口好像有紫青。
佟西言直接洗手進層流室,邊穿無菌衣邊看手術臺上的情況,示意于鵬換位置,站穩了,做了一個深呼吸,淡定向器械護士伸出右手。
孫副在旁邊看手術經過,起初有些擔心他的狀態,但半小時后,逐漸放心下來。這個人,明明瞧著有天大的心事,一站臺就變了個人了,兩手起落未見怎麼敏捷迅速,卻沒有任何多余動作,有條不紊,在刑墨雷慣用的手法上融入了自己的特色,處理起來更勝一籌。
他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樣子,讓周圍幫忙的都定下心來了。這是天生做外科醫生的料,刑墨雷有眼光。
他暗嘆了一口氣,只是,梁悅這小祖宗,未必會放人回來,加上佟西言那與世無爭的姓格,這十年的修為,怕是要白白荒廢了。
一個小時,他果斷切了脾臟、膽囊,縫合破裂的肝臟,切除部分壞死的小腸,而后耐心的縫合剩下的腸段。
全血輸了幾十單位后中斷了,遲遲不見化驗室送血上來,麻醉醫生急得打轉。打電話催,那頭態度還很不好,說你老催干嘛我再接你電話不是浪費時間更慢嘛。巡回拉著孫副做主,孫副算算這血已經輸了三十幾單位了,下面化驗室必定也是一刻不停的在忙,便安撫說:“窗口科室也有難處,急診的危重病人等在那里,他也不能不管。”
佟西言被監護儀不停止的報警聲和麻醉醫生的抱怨聲吵得沒法專心,放了血管鉗,跟護士說:“電話給我聽。”
電話通了,不等對方開口,佟西言就冷著腔調厲聲劈了過去:“人不夠就叫加班,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何必死撐著,醫院又不是不給加班費!病人躺在手術臺上,眼見著血壓六十五十四十的下來,大伙兒這邊急得一個個恨不能割脈給他,醫技什麼時候想想臨床的處境!你讓我們看著他死?他今天,姓命捏在你手上了!”
聽也不想聽那邊的回應,佟西言說完,轉身回了位置繼續手術。房間里幾個人驚訝的使勁看他,像不認識了一樣。沒想到棉花團一樣佟醫生也會發飆啊。
到底病人還年輕,原來底子也不錯,血輸上去以后,生命體征漸漸的回復過來,麻醉醫生小心的控制著血壓,那些數據看起來能讓人稍微安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