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刑墨雷挺起腰背,嚴肅的問:“聽清楚了沒有?”
陳若搖頭,說:“我也就是隨便那麼一聽,況且他們講的也不多。你回去醫院問問不就得了,有什麼事,提前做個防范吧。”
清晨幾個主任照例上ICU看梁宰平,可都撲空了,只見到干干凈凈鋪著的備用床。有嚇得一下子結巴的,那是怕一晚上人就沒了,也有還想的樂觀的,比如刑墨雷,還能皺著眉頭問護士:“人呢?”
小護士說:“昨天下午把管子拔掉,晚上主任陪著,回家去了。是梁悅的意思。”
這進程,也太快了吧?幾個人目目相覷。正好ICU主任從電梯口那邊走過來了,看見他們,先開了口:“都來啦。”
“怎麼回事?”刑墨雷沉著臉問。
ICU主任開門請幾位進辦公室,說:“還是意識不清,不過反應要好了些,梁悅執意要辦家庭病床,我已經調了一個護士過去特護,正想跟你們商量,每日輪班過去一個醫生,照科室輪流,簡單的搶救藥物和設備,我都拿過去了。”
“胡鬧什麼?!”刑墨雷來去踩地磚。
神外的主任突然說:“也許這樣還好些。”收到一大堆質疑的眼神,才又解釋:“前天我跟他把話都談了,他應該有了準備,院長的狀態,只要是過了危險期,其實,還是在環境好一點的地方做做康復療養,意義或許還大一點。”
ICU主任說:“他跟我說過很多次了,要謝絕探望,可是你們也知道,來看院長的人,哪個是我能攔得住的,醫院到底不是什麼干凈的地方,興許回去還好些,反正必要的治療都照常進行。我這麼一想,也就沒反對他的做法。
”事實上他沒法反對,兒子看起來不比老子好對付。
“墨雷,你先坐下。”孫副看不得刑墨雷那暴躁的樣子,使勁捏自己的鼻根,摸衣服口袋找硝酸
甘油,含了一片,問神外的主任:“那你跟他說了醫院過渡的事兒沒有?”
張主任看看周圍,說:“那我哪兒敢啊,你們是沒見他那表情,萬念俱灰啊那是!我還敢跟他提那事兒!”
“不行,我還得去看看。”孫副起身要走。
ICU主任連忙說:“你別去,我來時他特意囑咐我了,誰也別去看,你也別去,有事他會通知,這段時間他不來醫院了,有什麼事,跟佟西言說。”
刑墨雷越發皺緊了眉頭,梁悅這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藥,即使是傷心過度了,醫院大小事務,原來也一直是由孫副直接過問的,現在卻安排了佟西言做中間聯系人,這是要回避所有人了,這小子聰明勁兒不小,早猜到這群元老是個什麼意思了吧,只是他這樣做,不想想會多傷了這幾個老人的心。他越想越覺得不妙,佟西言有多傻,他是知道的,只怕是梁悅沒安什麼好心,風口浪尖上把人推出去,這小笨蛋是個實心的,可沒那點心眼坐這個位置!
“一朝君子一朝臣,合著,是讓小佟代理他的位置了,是這意思吧?”王副直接點破。
刑墨雷粗聲反駁:“就是個傳話筒!”
連這樣的中高層干部會議都沒有參加過一次的行政新人,談什麼院長代理!
佟西言沒料到這麼巧,休息天陪著母親跟女兒逛街,就在附近冰店買箱冰棍,居然也能遇到田蓉。
進門就見一個穿了條綠色寬吊帶的連衣裙的姑娘,頭發扎了馬尾,趴在一排冰柜前面認真的挑冰激凌,早早偏要擠到她那邊去攀爬冰柜,還著急嚷嚷:“早早要看!”
佟母連忙上去把她抱高。結果那本來趴著的姑娘聞聲抬起頭來了,是田蓉。佟西言頭皮一麻,人家已經高高興興打招呼了:“佟醫生!”
佟西言只好應:“你好。”
早早偏頭看這個漂亮阿姨,佟母連忙說:“快叫阿姨。”
“這是……是早早吧?”田蓉彎腰跟佟早早擠眼睛:“嗨,美女。”
佟早早大悅,響亮的叫了聲:“姐姐好!”
佟西言一看母親那兩眼放光的樣子,心里就滲得慌。果然,母親一點沒能感應到他的心理,熱情的跟人攀談了:“姑娘,你貴姓啊?”
田蓉收了耳邊的散發,微笑說:“阿姨,我姓田,單名一個蓉字,您叫我蓉蓉就行了。”
“蓉蓉,真是好名字!”佟母贊嘆,說:“在哪里上班啊?”
“我在實驗小學教語文。”
“哦,實驗小學的老師啊,我說呢氣質這麼好,不錯不錯!我們西言啊,就是個悶葫蘆,認識這麼漂亮的姑娘,都不跟我這做媽的吭聲,你跟我們西言認識很長時間了吧?”佟母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田蓉臉一紅,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佟西言,說:“也沒多久,佟醫生的師母是我干媽……”
佟母一時沒聽明白,問兒子:“你哪個師母?”
佟西言恨不能立刻拉她回家,可也只能老實回答:“……刑老師的前妻。”
“哦,這樣啊。”怎麼刑主任以前還結過一次婚啊?佟母其實壓根都不知道人離婚的事,但是眼前這個姑娘要緊啊,于是指著墻上顯示了三點半的掛鐘說:“喔唷,這麼晚了,要吃晚飯了,蓉蓉啊,不如上我們家吃個便飯吧!近得很!走幾步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