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想有個自己人在旁邊,從前不知道他為什麼忙,現在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擠出來那麼多時間留家里……明天開始你不用去科室了,七點整直接到這里來找我,七點半跟我去辦公室。刑墨雷那邊你不用擔心,我都跟他說好了。”
“梁悅……”
“你就當是幫幫我!”梁悅突然大聲,像只受傷嚎痛的貓子。
佟西言不忍心再開口了,況且梁宰平躺在那里,只要是還在醫院上班的人,誰都無法正面拒絕梁悅。
回科室沒見著刑墨雷,找個商量都不行,佟西言坐在辦公室角落的位置發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猛踹開了,呼呼呼進來十來個人,其中一個大塊頭的中年男人兇神惡煞似的大聲問:“佟西言在哪兒?!”
辦公室里的小醫生本來在打病歷,一看著來頭像是家屬要鬧事,沒等佟西言回答就站起來問:“你們干什麼?”
“干什麼?!我們把人托給你們醫院是來治病的!不是來尋死的!你們說,怎麼辦吧?!”
佟西言站起來,仔細打量人群,總算看到一個眼熟的,像是妻子的姨母,覺得莫名其妙,問:“阿姨,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不來,由著你們謀財害命?!”女人很是兇悍,呼啦一群人全圍了上來。
“說話小心點!”小醫生熱血難耐,佟西言連忙把他拉身后,說:“阿姨是為爸爸的事吧?早上本來就想給你們打電話的,一忙給耽擱了,是我的錯。”
“哼!說吧,你們醫院打算怎麼辦?!我們送進來的可是好端端的大活人!你們還人!”
佟西言整一天都有點頭昏,一時反應不過來,立在那里困惑的想,什麼怎麼辦啊?一個聲音從后面撲了過來:“你們要做什麼?!你們要做什麼?!”
人群外沖進來的是佟母,攔在兒子身前,質問:“你們好意思來?!好意思問?!你們算是什麼東西?!”
佟西言連忙扶住老太太的肩膀:“媽……”
佟母就跟放鞭炮似的:“你們的人?老爺子跟你們什麼關系?啊?你哥?你姐夫?你叔?誰認識啊,一年到頭你們管過人家死活嗎?!好哇,現在你們都找來認親了,他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誰出來叫一聲?!”
“我們不知道!”
“住了一個禮拜你們不知道,他早上才出事,你們現在就來了,這是什麼?是蒼蠅!聞著臭味才出動!”佟母憤怒的幾次打掉兒子捂自己嘴巴的手。
“你說什麼!”為首的中年男人朝前一步舉起了拳頭,佟西言拉開了母親,臉上立馬挨一拳頭,踉蹌兩步撞在桌邊。
“佟老師!” 小醫生一看對方動手,還是打得辦公室人最好的佟老師,義憤填膺了,沖上來直接kai打。
聞聲進來的護士長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跟身后的小護士吩咐:“打主任電話!打治安崗電話!快!”而后一關門,扎進人群勸架:“別打別打!什麼事都好商量,別打呀!”
佟西言也拉住了小醫生跟正郁上前參加混戰的母親:“好了!都住手!”
混戰暫停,硝煙仍舊彌漫。
“有什麼你們說,我們有錯的地方一定彌補改正,一人生病全家不安,我們理解的。”護士長盡管還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事,但她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還是先說些好聽的壓壓氣氛。
“■■才生病呢!”被佟西言叫做阿姨的這位翻了個白眼。
佟西言拉了一下護士長,說:“是我老婆家人。
”
護士長啊了一聲,馬上就想明白了,換了更沉痛的語氣:“各位的心情我們能理解,我們也是一樣的難過……”
“甭揀那好聽的說!”一句話封了護士長的嘴。
“那你們想怎麼樣?!”小醫生氣不過。
“我們不想怎麼樣,賠我們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其它什麼都不用你們做。”
護士長陪笑:“各位,這樣,可就不好談了。”
佟西言忍著嘴唇破裂的疼說:“阿姨,姨夫,還有各位叔叔,爸爸出事,我確實有責任,我沒及時覺察他老人家的情緒,也沒向媽媽問他昨天晚上的情況,不知道原來他一直把我這女婿當外人,我很難過,各位要替他討公道,我接受,有什麼要求,你們直說,不要難為醫院。”
佟母怒喝:“西西!”
佟西言示意母親不用說了,坦蕩蕩站著,等著對方開條件。
“嘭!”
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踹開,刑墨雷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冷眼掃視了一圈,白大褂絲毫遮不住一身戾氣。一下子滿室人都沒了聲音。
佟西言偏頭擦掉嘴角的血,想瞞住事兒,他不知道小護士早把他挨揍的事給報告了,不然刑墨雷不會來得這樣快。
穿過人群,刑墨雷直接站到了佟西言面前,大手握住他的下巴,抬起來看傷勢。佟西言有些尷尬地躲避,但掙不開。
刑墨雷唰地一轉身,問:“誰動的手?”
對方八九個人一時竟沒人吭聲,幾秒鐘,佟西言的“舅父”站了出來:“我教訓外甥女婿,怎麼了?”
刑墨雷出手又快又狠,抬手就是一拳,就把人揍得倒退十幾步,壓著后面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蹲下來,食指直指對方鼻梁,刑墨雷字字清晰:“誰都不能動他一根頭發,要教訓,輪得到你?!”那口氣,傲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