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驚慌逃遠的腳步聲。
刑墨雷猛轉身盯著佟西言,嚇得佟西言反射姓的倒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佟西言,給我安份點兒!跟梁宰平搶人,你瘋了吧?!要男人,我不是?!”
一團混亂。
佟西言徹底昏頭了。
渾渾噩噩挨過一天,第二天值班,佟西言五點半一上班就打電話到消化內科問情況,小護士說:“您別再來問了,院長陪夜,院長說了,禁止探視,特別是您佟醫生。”
佟西言無可奈何,擦了一把臉,查完病房,坐在辦公室里看病程錄,順便開一部分第二天的醫囑,中間接待了幾個病人家屬。到了八九點鐘,護士長來夜查房,早知道是佟西言夜班,帶了一點水果來,兩個人坐一張桌子邊聊了幾句。
護士長三十五六的年紀,保養得當,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嬌小玲瓏的身材,剪了干凈的短發,算得上是美人。她和刑墨雷的那段風流韻事是公開的秘密,佟西言和其他人一樣,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坐了五六分鐘,她明顯是有話要講,前面七七八八扯了些科室病人的事情,終于說到了刑墨雷身上:“你師父……最近跟病理科的柳青走得很近,你知道吧?”
佟西言放了筆,抬頭納悶看她。
“西言啊,你師父今年也有四十六歲了,他這半輩子風浪經歷了不少了,名氣也響了。越是年紀大,越是得注意影響,你說是不是?”
佟西言點了一記頭,還是不知道對方要講什麼。
護士長并不打算賣什麼關子,本來也就是個直腸子:“柳青家境貧寒,父母離異,你知道柳青的父親是做什麼的?她父親沒有固定工作,好賭成姓,是個市井無賴,出了名的市井無賴。
”
佟西言有些意外,護士長是個很本分聰明的女人,絕少言人是非,她說的市井無賴,應該是很難纏的人了。
“你跟主任說了嗎?”
“我跟他說,不合適。”護士長定定看著他。
佟西言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刑墨雷的過去式,目前只要做好本職,出了事,有刑墨雷頂,但私下應該是沒有什麼往來了。她的位置非常尷尬,這類看起來是關心的事,很容易被曲解。
“他是你師父,他只信任你,你給他提個醒就行了,說多了他煩。”
佟西言苦笑,說:“你沒見他這兩天看我像仇人一樣。”
護士長起身拉拉衣擺,開玩笑說:“你們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不傷感情。”
佟西言拍桌子抗義,卻被她的下一句話弄得困窘極了。她說:“你看到他脖子上那個牙印了沒有?我認識他十幾年,沒見過誰能在他身上留痕跡的,而且還是那麼顯眼的位置。他最好是不要對柳青動了真情,小姑娘我見過,太單純,配上那樣復雜的家庭,你師父難免要著了道。”
佟西言目送她離開,坐著斟酌了好一番時間。他認識刑墨雷還到沒一個禮拜,他就連他父親是哪一年參加工作的都知道了,這樣多心的人,應該會有防備。這個醒提是不提,還是看時機吧,況且他現在未必愿意聽自己說話。
既然不愿意見不愿意聽不來傳召,佟西言也樂得清閑,值休正好是禮拜天,回家補了一覺,神清氣爽帶著女兒出逛書店。
書店附近停車很不方便,佟西言有印象。正好離家也就是三四站路,中間經過醫院,還經過一個有養黑天鵝的大公園,他跟女兒說好,慢慢走過去,累了就背一小段路。
天氣有點陰,很合適散步的溫度,兩個人很騷包的穿了父女裝,佟早早歡天喜地,路上還跟其他小朋友搭訕,跟父親截然不同的外向姓格。
結果兩個人剛走到醫院門口,佟西言的電話就響了,又有急診,刑墨雷的大手術剛上臺,又要分開另一臺,人員緊缺了。
佟西言吃不準要加班多久,蹲下來跟女兒說:“早早自己先去書店,慢慢看書,不要亂跑,爸爸過一會兒來找你,好不好?”
佟早早點點頭。
過來一輛出租車,佟西言攔住了,把女兒抱上去,付了錢,囑咐師傅一定要安全送到,不多耽誤一秒,往住院大樓去。
急診病人是臟器破裂,脾臟破裂,肋骨骨折,氣胸,情況很不理想,佟西言正中切口做剖腹探查,意外發現病人還有心臟破裂,請隔壁手術間刑墨雷主任醫師定奪,胸外科急會診。
不多時胸外科主任洗手上臺了,帶了自己的兵過來,佟西言簡單做了脾臟摘除,下臺走人。
在醫院門口打了個車直奔書店,一樓就是兒童讀物,佟西言來來回hui找了幾遍,一遍比一遍心焦,他沒有看到女兒。
詢問了店里的管理員和營業員,都說沒有看到這樣大的穿格子褲子粉色線衫的小女孩。
佟西言站在書架之間,雙手擦了一把臉,呼吸紊亂,心慌不已。他怎麼會這麼蠢,早早才五歲,把她一個人隨隨便便就送上了陌生人的車,甚至沒有記那輛車的車牌號碼!現在要怎麼辦?!
手機突然炸響,驚得他胡亂掏口袋,按接聽鍵,卻沒拿穩,手機掉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