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先說話了:“喲,這不是梁少爺嘛,什麼時候再上陳哥那兒樂呵去。”
梁悅說:“算了吧,就那些貨色。”
“嚯,口氣還不小。”陳若起來穿外套,說:“行啊,新貨到了,再通知你。”
佟西言說:“這可沒我什麼事兒啊,以后院長問起來,別提我。”
“也是。”陳若拍梁悅的肩膀:“先搞定梁院長再說吧啊。”沖佟西言一揮手:“好好養病,我走了啊。”
佟西言笑著目送他離開,再回頭看梁悅,太子爺臉色可不怎麼好。
“怎麼了?”
梁悅指著桌上一大束花:“什麼關系啊看病給你送這麼大束玫瑰?”
佟西言說:“你要啊,你拿去吧,熏得我頭也暈了。”
梁悅這才笑嘻嘻湊上來:“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我說,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從住院第二天開始,梁悅幾乎是每天來看他一次,雷打不動。
“我夜班啊。”梁悅說:“也就是我有心啊天天來看你。”
“謝了,你還是讓我清凈一點吧。”佟西言說:“快回去上班。”
“趕我走?”
“要不呢,我要方便。”佟西言彎腰趴在床邊拿小夜壺。
梁悅熱心得像是不懷好意:“我幫你!”
兩個人拉拉扯扯,佟西言死死拽著被子不讓梁悅伸進被子的魔掌活動:“你成心想我尿不出來啊?”
梁悅擺明了要耍流氓:“啊呀你一個人也不方便嘛就讓我幫你吧。”說著,手向佟西言下腹部探。
佟西言大聲喝止:“梁悅!”聲音大的兩個人都嚇一跳。
氣氛頓時凝結。梁悅垂下眼簾,藏住一切情緒。
佟西言開口有些困難,但還是要說:“……我不想傷害院長。謝謝你。”
梁悅刷的抽出手,二話不說就拉開門跑了。
佟西言靠在床頭,除了苦笑,再無其它表情。
再接下來的日子就清凈多了。探視的人來得也差不多,病情穩定,用藥和治療也基本不變,安心又住了些天,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下午佟母帶著早早一道過來接,正收拾東西,刑墨雷進來了。
“大爸爸!”早早撲過去吧唧一下,給刑墨雷臉上蓋了個糖戳,小丫頭正嚼奶糖呢。
刑墨雷一只手拎起她,揮甩了兩下,小丫頭一半害怕一半興奮的大叫。
“早早,不許沒規矩。”佟母趕緊把孫女抱下來:“來,跟奶奶去還開水瓶。”
佟西言怔怔看著來人,停下收拾雜志書籍的動作。想不到他會來。
祖孫二人帶上門出去了,刑墨雷坐在床沿,先彎腰隔著褲子摸了摸佟西言的腿,頓了一會兒,手伸過去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師徒倆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半分多鐘,刑墨雷才開口:“還瞪!再咬一口要不要?!”
佟西言這才注意他脖子露在羊毛衫外面那部分,自己的牙印還未消,有些臉熱,掙開了他的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臉,問:“您怎麼來了?”
“接你出院。”
然后就是一陣沉默。
刑墨雷忍不住伸手摩梭佟西言低頭露出的光潔的后頸項,說:“交警隊來電話,肇事車輛找到了,不過不用你過問,我會去處理。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想想工作的事,進修回來總該有些不一樣吧?”
依舊是這樣刻意的不著痕跡,連手和接觸皮膚接觸的那塊地方,也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佟西言點了個頭,到底沒有掙脫。
兩個月的病假不算長,卻也是難得。佟西言自畢業始,工作這些年忙忙碌碌,還真沒有好好歇過。
本就是喜靜的人,腿腳不便正遂了意,得以安心在家里看些書,修幾篇論文。只是人一旦有心事,做事效率就會銳減,他給自己做了張病假充電計劃表,可是一天比一天拖延,索姓望表興嘆,得懶且懶。
佟母就一個獨生子,生怕兒子這是受傷開刀傷了元氣,每天變著法兒在廚房里做功課,只差沒做頓滿漢全席出來。吃得佟家另三口人紅光滿面,佟老爺子晨練都有些暈乎了,上社區衛生站一量血壓,比一個月前高出二十千帕,都超過臨界線了,少不了又挨了醫生一頓的嘮叨。正在邊上打針的街坊說,佟大爺這是日子過太閑了,就一個孫女兒,還小大人似的又乖又聽話,玩著也沒勁,要再能有個sun子折騰折騰,血壓可就飆不了啦。
說者玩笑,聽者有心。佟老爺子頭一回研究起兒子的大事來了。當初娶的兒媳婦,樣樣都好,誰想那麼短命嫁來才一年就走了。這幾年瞧著兒子嘴上不說,心里頭肯定是孤單的,要不孤單怎麼會一心撲在工作上連家都不舍得回?越想越是那麼回事,回頭就跟老太婆商量了。
佟母說喲,怎麼今兒個你倒是抄心起來了,平時我催他那會,也沒見你幫腔啊。
佟老爺子一作揖,夫人您大量,咱說正經的。
佟母仰過身看書房里兒子看書的背影,嘆氣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突然靈光一現說有了!還讓他師父給介紹一個,刑醫師人緣廣,好人家認得多,錯不了。
佟老爺子一皺眉,可別再給介紹個短命的。
佟母一瞪眼,去!
正說了這事沒過幾天,刑墨雷就被請到佟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