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聽著的官員心里徹底涼了,完了完了,這群敗家孩子,還以為是驚了圣駕,誰知道竟是惹著這尊兇神了!
伍昱心里禁不住好笑,連忙跪下請罪道:“都是下官的過失,都是下官的過失……不知御醫怎麼說,可是傷著侯爺了?”
凌霄冷笑一聲:“無妨,御醫說沒有大礙,不過是皮肉傷。”
伍昱又是一陣噓寒問暖,凌霄淡淡答應著,半晌才轉頭望向一直等著回話的近侍,道:“告訴各位大人,皇上已經歇下了,不用再請安,各自回去吧。”
近侍出去傳話,那些官員無法,這個當口也不敢進去拔老虎須,只得萬分憂心的去了。
伍昱頓了下,看著凌霄的臉色道:“侯爺,如何……就這麼放他們走了?膽敢傷著皇……侯爺,怎麼說也得給個教訓才好。”
凌霄淡淡一笑:“如今不是驚了皇上的駕,只是傷了我,所以不能嚴辦,更何況……都是些孩子,皇上仁善,真的懲治怕皇上也不肯,就這樣吧,我不辦他,但能讓他憂心疑慮一輩子。”
伍昱忍不住一笑:“侯爺果然熟悉人心。”
“稚子無辜……去好好打聽一下,那個凌氏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來了這半天了,竟沒有人來找,到底是誰家的。”凌霄心里也疑惑,這次來伴駕的數得出名來的就自己一個姓凌的,怎麼又出來個凌氏的孩子。
伍昱頷首:“是,下官這就去查。”
憋了一下午的火撒出來了,凌霄的心情不錯,轉身去找褚奕峰。
褚奕峰正在正殿抱著干果匣子咔嚓咔嚓的,見凌霄來了笑道:“給你剝的,松子。”
凌霄拈起一粒粒白嫩的松子仁,笑道:“這會兒都弄這個呢,那孩子可醒了?”
“睡得實在,我讓人已經抱到偏殿去了。”褚奕峰的聲音低下來,“我剛才聽見外面有來請安的,沒事吧?”
凌霄不在意的一笑:“沒事,我跟他們說是我翻墻過去了,反正看見你的都是些孩子,他們回去被自己父親一訓也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沒事。真要是傳出去是你那事兒就大了,你也不想讓我將那些孩子全砍了吧?再說姨母在宮中若是聽見了這個也要擔心,還是這樣妥當。”
又讓凌霄頂缸了,褚奕峰心里有些難為情,他總是沒有做皇帝的自覺,不知道自己現在一行一動都與以前不同了,凌霄看著他那小眼神兒就知道,笑笑:“行了,不算大事。”只要是能給你兜得住的,都不算是大事。
正說著話外面傳伍昱求見,凌霄知道褚奕峰也想知道那孩子的詳情,直接將伍昱傳了進來,伍昱以前只遠遠的見過一次圣顏,這會兒被叫進來了難得也未失態,規規矩矩行了禮。
凌霄將最后幾粒松子吃了,淡淡道:“都查明白了?”
伍昱頷首:“詢問清楚了,這孩子叫凌世賢,說起來……與侯爺您是一族。”
“哦?”凌霄族里本家近些年的人口不繁茂,但算上旁支里的也有些人,這些人口凌霄雖說不能全記著,但還是有個印象的,哪里有叫這個凌世賢的?
伍昱點頭道:“是,這個凌世賢與侯爺本是同族……”
凌霄聽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凌氏一族在前朝末年時還是世代大族,人口眾多,子弟繁茂,但這人口多了事就多,當日在朝為官的就不少,后來天下大亂群雄并起,效忠的主公各自不同,像是凌春秋,當日效忠的就是褚氏,老侯爺長了前后眼,押對了寶。
而當日就有這麼一支沒落了的,幾代輾轉,其中自然是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楚,到了如今人口凋零,竟只剩下了凌世賢這麼一棵獨苗寄居在舅舅府中,這舅舅就是這次隨行的官員康雁秋。
凌霄倒是好笑了,這個康雁秋就是剛才來給褚奕峰請安被他罵回去的官員中的一位。
伍昱也看出來了凌霄的意思,接著道:“臣沒有來得及細查,只聽得一言半語,聞得這凌小少爺在康雁秋府里過的并不順遂……”
一個孤兒寄居在舅舅家,想來也不易,不過還是不對,凌霄疑道:“既然他在康府上并不受寵,如何康雁秋還將他帶來了?”
伍昱一抬眼,躬身低聲道:“下官不敢妄言。”
凌霄瞬間明了,這個孩子與自己有這一層的關系,怕也是讓康雁秋當做奇貨了,想著借著這孩子與自己搭上話呢,呵呵,現在倒好,倒是不用他引見了,剛來行宮第二天自己就見著了。
凌霄想想那孩子的樣子心里冷笑,想什麼呢?一個出了五服同姓之人而已,仗著養育了凌氏的孤兒自己就會對他高看一眼麼?做夢呢?
凌霄冷笑:“那孩子現在大概也醒了,你直接將他帶到康雁秋那去就好了,不必與他多說話,也不必讓他知道了我問過那孩子的事。”
“不行!”褚奕峰聽了這半日其實沒太聽明白這凌世賢跟凌霄的關系是怎麼回事,但一聽凌霄說要將那孩子送回去連忙攔著,“你沒看見那孩子被他們怎麼欺負的?就這麼送回去了不知以后又要如何受氣呢。